陆震雄的寿宴设在陆家老宅,这座始建于民国时期的庄园今夜灯火通明。苏晚穿着墨绿色丝绒长裙,颈间的"星空之泪"在灯光下流转着冷冽的光芒。陆寒辰挽着她的手臂,黑色礼服衬得他愈发挺拔。
"记住,"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今晚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微笑。"
苏晚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眼底却结着冰霜。她当然会笑,毕竟这是她期待己久的舞台。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政商名流云集。陆震雄站在大厅中央,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他今天穿着中式长衫,手持紫檀木手杖,笑容和煦如春风。但苏晚没有错过他扫视全场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
"寒辰,晚晚,你们来了。"陆震雄向他们招手,语气亲切,"真是郎才女貌啊。"
"叔叔生日快乐。"陆寒辰递上礼盒,"这是晚晚特意为您挑选的寿礼。"
苏晚配合地露出温婉笑容:"听说叔叔喜欢收藏怀表,这块百达翡丽的古董表,希望您喜欢。"
陆震雄打开礼盒,眼底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笑得更加慈祥:"难得你有心。说起来,你父亲当年也最爱收藏怀表。"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在苏晚心上。她维持着笑容,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寿宴进行到一半时,苏晚借口补妆,独自走向二楼露台。夜风微凉,她靠在栏杆上,望着楼下花园里闪烁的灯饰。
"苏小姐一个人在这里?"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晚转身,看见沈墨言端着两杯香槟走来。他今天穿着深蓝色西装,气质温润如玉。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意外。
"受陆先生邀请。"沈墨言递给她一杯酒,"顺便给你带个消息——林薇薇保释了。"
苏晚的手指骤然收紧,酒杯差点滑落:"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下午。"沈墨言压低声音,"而且,她一出狱就首接来了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露台的门再次被推开。林薇薇穿着艳红色礼服走进来,虽然消瘦了许多,眼神却更加锐利如刀。
"真是感人啊。"她冷笑着打量苏晚颈间的项链,"戴着仇人送的礼物,在仇人的寿宴上谈笑风生。苏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虚伪。"
苏晚平静地抿了一口香槟:"至少我站在阳光下,不像有些人,只敢在暗处搞小动作。"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阴沉:"你以为赢了吗?游戏才刚刚开始。"她凑近苏晚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根本不知道陆寒辰为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说完,她大笑着转身离去。
沈墨言担忧地看着苏晚:"要不要先离开?"
"不。"苏晚放下酒杯,眼神坚定,"好戏还没开场呢。"
回到宴会厅时,生日蛋糕刚刚被推出来。陆震雄在众人的簇拥下切蛋糕,笑容满面。就在这时,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一束追光灯打在二楼平台上,陆寒辰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手持话筒,目光温柔地望向苏晚。
"借着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我想宣布一件事。"他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经过董事会决议,从下周起,我将重新出任璀璨国际总裁一职。"
全场哗然。
苏晚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她看着陆寒辰一步步走下楼梯,朝她走来,脸上还带着那种令人心动的温柔笑意。
"至于苏晚..."他停在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她将回归设计总监的职位。毕竟,这才是她最擅长的领域,不是吗?"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夫妻间的琴瑟和鸣,只有苏晚听出了话中的深意——他要夺走她的一切,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扬起甜美的笑容:"你说得对,我确实更喜欢专注在设计上。"
但在他想要亲吻她时,她巧妙地侧过头,让那个吻落在了脸颊上。
宴会结束后,回程的车厢里一片死寂。苏晚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忽然轻声开口:"这就是你送我的'惊喜'?"
陆寒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这个决定对所有人都好。"
"包括你叔叔?"她转过头,首视他的眼睛,"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他授意的?"
急刹车声刺破夜空。车子在路边停下,陆寒辰转头看她,眼神复杂:"你知道了什么?"
苏晚轻轻笑了。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一张折叠的纸——那是她从保险箱里偷拍的文件复印件。
"七年前,你签署这份文件的前一天,见过你叔叔。"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他承诺,只要你按他说的做,就告诉你哥哥死亡的真相。"
陆寒辰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可惜你没想到,"苏晚继续道,"他告诉你的所谓'真相',不过是另一个谎言。"
她推开车门,夜风灌入车厢,吹乱她的长发。
"陆寒辰,我们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向夜幕深处。
车内的男人颓然靠在座椅上,手中的文件飘落在地。月光照在纸页上,映出七年前那个青涩的签名,和那句刺眼的批示:
"建议采取极端措施。"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同一盘棋上的棋子。
而现在,执棋的人,正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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