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董事会气氛格外凝重。苏晚坐在长桌末端，看着陆寒辰以总裁身份主持会议。他今天系着她送的那条深蓝色领带，这个发现让她的心微微刺痛。
"关于下季度的战略规划..."陆寒辰的话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陆震雄拄着手杖走进来，身后跟着久未露面的林薇薇。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刚从拘留所出来的憔悴。
"抱歉打断会议。"陆震雄笑容和蔼，"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林薇薇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陆寒辰的手臂："我和寒辰决定订婚了。"
空气瞬间凝固。苏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紧紧攥住手中的钢笔，指节泛白。
陆寒辰的脸色难看至极，但当着所有董事的面，他不能推开林薇薇。
"叔叔，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他试图挣脱。
"为什么要稍后？"林薇薇笑得甜蜜，"难道苏总监在场，让你不好意思宣布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晚身上。她缓缓站起身，唇角扬起优雅的弧度："恭喜。不过我记得林小姐还在取保候审期间，这个时候宣布订婚，是不是不太合适？"
林薇薇的脸色瞬间阴沉，但很快又恢复笑容："那些都是误会，很快就会澄清的。倒是苏总监，听说你最近在查七年前的旧案？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这话中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苏晚看向陆寒辰，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但他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会议到此结束。"陆寒辰终于开口，"其他事项明天再议。"
董事们鱼贯而出，每个人经过苏晚身边时，都投来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西人。
"现在可以解释了吗？"陆寒辰甩开林薇薇的手，声音冰冷。
陆震雄不紧不慢地在主位坐下："解释什么？林家虽然现在处境不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联姻对我们只有好处。"
"我不同意。"陆寒辰斩钉截铁。
"由不得你不同意。"陆震雄的目光扫过苏晚，"除非你想看到更多人在你面前消失。"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晚心上。她忽然明白了这个"订婚"的真正目的——既是警告，也是试探。
"我先告辞了。"她拿起文件，尽量保持姿态优雅。
在走廊上，陆寒辰追了出来："苏晚，等等。"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陆总还有什么指示？"
"那不是我的意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不重要了。"她转身，首视他的眼睛，"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纸契约。现在契约即将到期，陆总想要续约还是解约，都请自便。"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明知道我对你..."
"我知道什么？"她打断他，"知道你一边说着赎罪，一边准备和别人订婚？知道你口口声声要保护我，却任由别人当众羞辱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陆寒辰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满是痛楚。
就在这时，林薇薇从会议室走出来，故意提高音量："寒辰，叔叔让我们去看订婚戒指的款式。"
苏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祝二位百年好合。"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破碎的心上。
下班后，苏晚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父亲生前常带她去的那家咖啡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她点了一杯父亲最爱的蓝山咖啡。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稍稍清醒。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沈墨言的电话。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她说，"查一下林薇薇取保候审的担保人是谁。"
挂断电话后，她望着窗外出神。雨后的城市格外干净，霓虹灯在水洼中映出斑斓的倒影。
"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陆寒辰站在桌旁，穿着早上的那身西装，领带却不见了。
"陆总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冷冷道，"未婚妻在等你。"
他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那是父亲生前常坐的位置。
"那里有监控。"他压低声音，"叔叔的人在盯着我们。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说真话。"
苏晚握紧咖啡杯，指节泛白："所以订婚也是做戏？"
"是不得己。"他的目光深邃，"林薇薇手里有叔叔的把柄，他必须把她控制在身边。而最好的方式，就是通过我。"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因为..."他苦笑，"我在赌。赌你会不会吃醋，赌你对我还有没有感情。"
这个答案让苏晚怔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中的疲惫和痛楚那么真实，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今天在会议室，"他继续说，"当我看到你受伤的眼神时，我就知道我赌赢了。可是苏晚，我宁愿我赌输了。"
服务生送来他点的黑咖啡，打破了这一刻的静谧。他抿了一口，眉头微蹙："还是这么苦。"
"我父亲常说，人生就像黑咖啡，苦过之后才有回甘。"
陆寒辰凝视着她："那我们的故事，会有回甘的那天吗？"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为这个问题伴奏。苏晚望着雨中朦胧的城市，轻声说：
"等雨停了吧。等雨停了，也许就能看见彩虹了。"
但他没有告诉她，在这场暴风雨中，他们能否坚持到天晴的那一天。
（第二十西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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