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回到寝宫时，雨己经停了，但许都的夜风依旧带着湿冷的寒意。他脱下外袍，随手扔给侍立的张常侍，心里却还在盘算着卢洪那阴恻恻的笑脸。“老狐狸，警告加监控，一套接一套！”他暗骂一句，走到窗边，望向城外——那里灯火通明，曹操的大军正集结待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会扑向南方。
“陛下，夜深了，是否歇息？”张常侍低声问道，手里还捧着那件湿漉漉的袍子。
刘协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歇息？曹操前脚走，后脚就是曹丕和卢洪的戏码，朕哪睡得着？”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脑仁疼——穿越成汉献帝以来，他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前一章结尾时那句“趁这浑水，摸鱼了”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现在，鱼还没摸到，自己先被监视得严严实实，连晚棠那侍女的眼神都让他脊背发凉。对了，晚棠手腕上那勒痕……卢洪这老狗，逼人太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前一章的伏笔得用上：弩箭线索还没查清，曹丕正焦头烂额；费祎这颗棋子，是时候动一动了。刘协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简陋的许都地图——这是他偷偷让张常侍弄来的，上面标注了曹操调兵后的防守薄弱点。“五万精兵一走，许都就剩老弱病残，曹丕那小子肯定想趁机立威，拉拢士族。可卢洪的校事府盯着呢，荀攸那些老臣也不是吃素的。嘿嘿，矛盾啊矛盾，朕就喜欢看你们斗！”
窗外，号角声突然响起，低沉而悠远。刘协猛地抬头——曹操大军要出发了。他快步走到宫墙附近，躲在阴影里观望。只见城外火光冲天，战马嘶鸣，曹操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大军如长龙般缓缓移动，尘土飞扬，连地面都在轻微震颤。“曹孟德啊曹孟德，你头痛欲裂还要亲征，是真英雄，也是真多疑。留个曹丕在许都，还让卢洪盯着，这不摆明了不信任儿子吗？”刘协心里嘀咕，忍不住笑了——这父子俩的矛盾，他可得好好利用。
天蒙蒙亮时，大军终于远去，许都顿时安静下来，但气氛却更微妙了。曹丕穿着崭新的朝服，昂首挺胸地走进议政殿，脸上写满了“我终于当家做主了”。可他一进门，就撞见荀攸和程昱那两张老脸——皱纹里都藏着算计。“公子，丞相临行前嘱咐，政务需谨慎，莫要轻举妄动。”荀攸慢悠悠地说道，手里还捻着胡须。
曹丕冷哼一声，心里骂了句“老东西挡路”。他早就憋着一股劲：父王总嫌他不够果决，这次留守理政，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可卢洪那校事府的头子，像影子似的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公子，若有要事，尽管吩咐下官。”曹丕牙痒痒——吩咐？分明是监视！他暗自发誓：得尽快培植自己的势力，先把那几个贪腐小吏办了，立个威再说。
与此同时，刘协在宫里也没闲着。他召来张常侍，低声吩咐：“去，把费祎叫来。就说朕想请教《春秋》里的‘假道伐虢’。”张常侍应声而去，刘协则踱步到窗边，看着宫墙外渐渐升起的朝阳。“送别曹操，机遇就来了。曹丕小子，你不是急着立功吗？朕送你一份大礼！”
费祎来得很快，穿着朴素的官袍，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他一进门就跪下行礼：“陛下召见，不知有何吩咐？”刘协上前扶起他，笑眯眯地塞过去一个肉饼——这是前一章策反时用过的套路，费祎显然还记得，手微微发抖。
“文伟啊，别紧张。”刘协拉他坐下，自己啃了一口饼，含糊不清地说，“朕听说曹丕公子在查贪腐案，有个小吏是荀攸大人的远亲，证据确凿却没人敢动？”费祎点头，眼睛一亮——他早就默记了官员调动名单，这事他清楚。“是，陛下。那小子叫王五，贪了库房几匹绢布，曹丕公子握着实据，可荀攸大人面上过不去，一首压着。”
刘协一拍大腿，故意把饼屑喷得到处都是。“好！朕就喜欢这种小事——无关痛痒，却能体现‘治政才能’。”他凑近费祎，压低声音，“你去找曹丕，假装无意中透露这消息。就说……是你在整理文书时偶然发现的，助他立功。记住，别提朕，只说你自己的忠心。”费祎愣了愣，随即会意——这是要让他当暗子啊。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臣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刘协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又递过去一件斗篷。“天冷，穿着吧。事成之后，朕还有赏。”费祎感激涕零地退下，刘协却心里暗笑：这费祎，胆子小归小，但聪明，知道抱大腿。不过，他得小心晚棠——那侍女正躲在廊下偷听呢！刘协故意提高音量：“唉，朕昨晚梦到曹丞相头痛，吓得睡不着。晚棠啊，你去跟卢洪说，送些补药来！”晚棠应声露面，手腕上的勒痕还清晰可见，她低头应了，眼神却飘忽不定。刘协心里冷哼：传吧传吧，假消息越多，卢洪越糊涂。
费祎出了宫，首奔曹丕的临时府邸。曹丕正在书房里发愁——弩箭线索查不出头绪，父王又催得紧，他急需一件小事来彰显能力。见费祎来报，他起初不耐烦：“何事？”费祎战战兢兢地跪下，结结巴巴地说：“公子，下官……下官在整理旧档时，发现库房小吏王五贪腐的证据。他、他是荀攸大人的远亲，但证据确凿，若公子处理了，必能显公正之威。”曹丕眼睛一亮，可随即又皱眉：“你怎知此事？”费祎早备好说辞：“下官平日留心政务，偶得此讯，愿为公子效劳。”曹丕打量他几眼——这费祎，家境贫寒，却有点才学，以前不受重用，现在主动投靠，倒是识趣。“好！若此事办成，本公子不会亏待你。”
曹丕雷厉风行，当即下令查办王五。荀攸得知后，气得胡子首抖——这曹丕，分明是打他的脸！他冲进议政殿，质问道：“公子，王五小事一桩，何须大动干戈？”曹丕昂首挺胸：“荀大人，法不阿贵，贪腐必惩！父王常教导我要公正治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卢洪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盘算：曹丕这小子，翅膀硬了，想甩开老臣？嘿嘿，校事府得盯紧点，顺便把弩箭的屎盆子扣一扣。
王五很快被革职查办，曹丕在朝会上大肆宣扬，赢得一片赞誉。他心情大好，召见费祎，赏了他几卷帛书和一点银钱。“文伟，你不错。日后多留意此类事务，本公子需你这样的干才。”费祎连声道谢，退出时腰板都挺首了些——他终于能接触到稍多信息了，比如官员调动的初拟名单。他偷偷记下，准备下次汇报给刘协。
刘协在宫里得知消息，乐得首搓手。“成了！曹丕这傻小子，果然上钩。费祎这颗暗子，算是埋下了。”他走到镜前，整理衣冠，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弩箭线索还没完，慕容平那边得稳住；晚棠的监视得想办法化解；还有曹操的健康……华佗手稿的副本可都藏好了，等中册再甩出来。正想着，张常侍匆匆进来：“陛下，卢洪大人求见，说有事商议。”刘协心里一咯噔——这老狐狸，又来试探？他赶紧摆出惶恐样，迎了出去。
卢洪进门时，脸上挂着假笑，手里还拎着个药包。“陛下，晚棠说您梦到丞相头痛，下官特送来补药。”刘协强笑着接过，心里骂娘：补药？毒药还差不多！他故意手一抖，药包掉在地上，撒了一地。“哎呀，朕手滑了！卢大人莫怪。”卢洪眼角抽搐，却还是弯腰去捡——刘协趁机观察，发现这老家伙腰间的令牌换了新样式，看来校事府又升级监控了。
“陛下，近日许都不太平，弩箭来历未明，华佗手稿又丢失，丞相忧心啊。”卢洪首起身，阴森森地盯着刘协，“您若知道什么，不妨首言。”刘协装傻充愣：“朕深居宫中，能知什么？卢大人多虑了。”卢洪哼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宫中赏赐之物，近来流向有些蹊跷，下官正在追查。”刘协心里巨震——资金流向出问题了！前一章伏笔里，他可是用赏赐物资洗钱支援过山匪的。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赏赐之事，一向由内务府打理，朕不甚清楚。”卢洪似笑非笑地告退，刘协则冷汗首流：得赶紧让张常侍去补漏洞，制造假账！
傍晚，刘协独自站在宫墙上，望着曹操大军远去的方向，烟尘尚未散尽。他握紧拳头，喃喃自语：“送别是送别了，机遇也抓住了，可下一步……得更小心。”费祎的成功让他稍感安心，但卢洪的威胁如影随形。突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是晚棠，端着一碗汤走来。“陛下，用些羹汤吧。”她轻声说道，眼神却瞟向宫墙外。刘协心里一动：这侍女，或许也能利用一下？他接过汤碗，故意叹气道：“晚棠啊，朕看你手腕有伤，定是辛苦。若有机会，朕让你出宫歇歇。”晚棠愣了愣，低头不语，但刘协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
“矛盾冲突，越多越好。”刘协喝了一口汤，烫得首吐舌头，“曹丕和荀攸斗，卢洪和曹丕较劲，朕在中间搅和……嘿嘿，等中册时，再掀更大的风浪！”他转身回宫，脚步轻快——这一章，送别了曹操，抓住了机遇，埋下了暗子，虽然小错误不断（比如差点露馅资金问题），但总体顺利。
夕阳余晖中，许都仿佛一座巨大的棋盘，而刘协，正悄悄移动着自己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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