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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筑定情缘

小说: 大理皇爷   作者:想吃壮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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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嬷嬷的突然到访,就像是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阮星竹内心的平静,漾起层层的不安。那王语公子,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却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这份“关怀”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是段郎的托付,还是别有用心?每当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透不过气来。

她轻轻抚摸着日渐隆起的小腹,那里是她和段郎唯一的血脉联系,也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这“竹韵小筑”虽然幽静,但此刻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阮星竹决定离开临安,去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她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含糊其辞提到的远亲,似乎在浙西的山区一带。也许那里,才是她真正的避风港。她没有犹豫,迅速变卖了手头的一些绣品,凑足了盘缠,准备动身。

在一个天色微明的清晨,她背着简单的行囊,紧紧抱着那个装有段郎信物的旧木匣,悄然离开了西湖。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那位热情过度的钱嬷嬷。她知道,这一走,就是与过去彻底告别。

她选择了山路,虽然难行,但却能避开人多的城镇。她雇了一头青驴代步,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向西南而行。越往深处走,山水越加奇崛秀美,人烟也越来越稀少。她的心情也随着这山路起伏不定,有逃离是非之地的轻松,也有对前路茫茫的忐忑和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段正淳深入骨髓的思念与担忧。她不敢去打听任何关于大理的消息,生怕听到什么不愿面对的变故。

几经周折和跋涉,她终于来到了一个名为“琴川”的古镇。镇子依山傍水而建,一条清澈的溪流从镇中穿过,潺潺的流水声如同琴音般悦耳动听,故而得名“琴川”。这里地处浙西深处,与外界隔绝,民风淳朴自然。阮星竹被这里的宁静与祥和深深打动,决定在此暂住下来。

她用所剩不多的银钱在镇子边缘靠近山脚的地方租下了一处废弃的院落。院落虽然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但格局尚存。有正房三间、侧厢一个;院中还有一口没有完全干涸的老井和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如果收拾出来的话,倒也是个清幽宜居的好地方;而且这里地处偏僻、人迹罕至;非常符合她隐藏行迹、避开世人的初衷和想法。

阮星竹是个勤劳的女子;她亲自动手拔除了院中的杂草、清扫了房屋内外的灰尘和蛛网、修补了漏雨的屋顶和破损的窗户;还从山中移来了几丛翠竹种在院子里;经过一番辛苦的劳作和精心的布置;原本破败不堪的院落终于焕然一新;变得清幽雅致起来;她还给这个新家起了一个名字——“听竹小筑”;既暗合了“琴川”的意境;又嵌入了自己的名字;更寄托了她远离尘嚣、静听风声的愿望和心境。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己是夏去秋来之际;院中的那棵桂花树开满了金黄色的小花;香气西溢、沁人心脾;让人心情愉悦、神清气爽;而阮星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了;但她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宁静;她知道这是因为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也因为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她期待着孩子的出生;期待着与段郎的重逢之日早日到来……

这一日,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洒在阮星竹的身上,为她那温婉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正坐在院中的桂花树下,手中捏着银针,一针一线地缝制着一件小小的衣物,那是她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准备的。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阮星竹的心尖上。她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颤,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这种熟悉的脚步声,她曾在无数个日夜中期盼,又在无数次失望中归于平静。此刻,它突然响起,让阮星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抬起头,望向那扇半掩的柴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是惊喜?是紧张?还是……害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柴扉被轻轻推开,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虽然沾染了尘土和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依旧难掩其挺拔的身姿和深邃的目光。他的下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中布满了血丝,却透着一股坚定和执着。

阮星竹怔怔地望着他,手中的针线滑落在地,她却没有丝毫察觉。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段正淳也看到了她。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他们的孩子!他的孩子!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却又被随之而来的心疼和愧疚所淹没。他几步跨进院内,来到阮星竹的面前,声音沙哑而激动:“星竹……我回来了。”

阮星竹终于回过神来,她站起身,却因为身子沉重而有些踉跄。段正淳连忙伸手扶住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那熟悉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踏实。她伏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起来,仿佛要将这数月来的所有担忧、委屈、孤独和思念都倾诉出来。

段正淳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腹中孩子的悸动。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却又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感。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哽咽着低语:“对不起……星竹……让你受苦了……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

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环。秋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重逢而欢唱。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在交织着、缠绵着……

良久之后,阮星竹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打量着段正淳。他瘦了,也憔悴了,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如往昔般璀璨夺目。她心疼地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段郎……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大理……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段正淳扶着她缓缓坐下,自己则轻轻地半跪在她面前,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双手紧紧握住她的纤手,将脸庞深深地埋进她温暖的掌心之中,仿佛要贪婪地吸走她身上所有的温度,感受她跳动的脉搏。他深吸一口气,那熟悉而醉人的体香让他心神一荡,险些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定了定神,他开始缓缓讲述分别后的经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种魔力,将阮星竹带入了一个充满硝烟与斗争的世界。她仿佛看到了他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大理的疲惫身影;看到了他面对皇兄病重、朝局动荡时的坚定与果断;看到了他与杨义贞一党斗智斗勇、以铁腕手段暂时稳住大局的英勇与智慧。那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日子,每一刻都充满了危机与挑战,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其中的凶险与艰难,仿佛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阮星竹却能从他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当时的压力与无奈。她知道,他为了大理的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付出了太多太多。

“我一首想给你写信,派人寻你。”段正淳的声音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但局势未稳,我身边耳目众多,杨义贞的余党仍在暗中窥伺。我生怕我们的联系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我只能选择等待,等到局面稍微可控之时,才借口巡视边境摆脱所有眼线来寻你。”

听到这里,阮星竹的眼眶不禁了。她明白他的苦衷和无奈,也知道他为了保护她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牺牲。所有的委屈和怨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与理解。

他到了临安却发现她己经离开清波客栈不知所踪时的心急如焚;他几乎翻遍整个临安城却毫无线索时的绝望与无助;他想起王语公子赠予的水道图以及王语对星竹的过分关注时的疑惑与警觉;他冒险寻到王家别院从下人口中得知她曾住过的消息时的欣喜与激动……这一切的一切都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段郎……”她柔声唤道,伸出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我不怪你……只要你平安就好。”

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桂花香愈发浓郁了,那香气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竹影摇曳着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终于重逢的恋人祝福着……

段正淳目光如炬,凝视着阮星竹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更加柔和美丽的侧脸。她眼中的爱意与信任,如同璀璨的星辰,毫无保留地映照在他的心底。他轻轻瞥向她微微凸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他们两人的骨肉,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幸福感瞬间充盈着他的心胸,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涌遍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郑重地执起阮星竹纤细的双手。她的手指柔软而冰凉,他紧紧地握着,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和温暖全部传递给她。他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坚定与深情。

“星竹,”他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决心与承诺,“过去种种,皆因我身份所累,让你受尽漂泊之苦。我深知自己的过错,也明白你心中的怨怼。但今日,在此天地为证,竹桂为媒,我段正淳对天起誓:此生定不负你!待大理局势彻底稳定,我必以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你入府!此心此情,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他的誓言铿锵有力,回荡在空旷的院落中,仿佛连天地都被他的深情所打动。这不是皇族的承诺,而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子最真挚的誓言。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要将这份誓言烙印在心底,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阮星竹泪如雨下,这一次的泪水不再是悲伤和委屈,而是幸福的泪水。她用力地点着头,哽咽道:“段郎,我信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信任。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夕阳的余晖洒满整个小院,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桂花香愈发浓郁扑鼻,竹影摇曳生姿,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终于互诉衷肠的有情人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段正淳在听竹小筑住了下来,他脱下了象征权贵的锦袍玉带,换上了粗布衣衫和草鞋。他亲自为阮星竹挑水、劈柴、修缮房屋,仿佛只是一个寻常的农夫丈夫。他陪伴在她身边,细心地照顾着她的起居饮食,感受着孩子一天天的胎动和成长。他还为她抚琴奏曲,教她更多的大理歌谣和故事传说。这段远离朝堂纷争、只有彼此相伴的山居岁月成为了他们一生中最宁静、最甜蜜的回忆。

每当夜幕降临,两人便相依相偎在竹屋中。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他们诉说着彼此的过往和未来的憧憬,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这些平凡而温馨的日子让他们更加珍惜彼此的存在和这份难得的幸福。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宁静只是暂时的。大理的朝局如同潜流暗涌般动荡不安,段正淳不可能永远隐匿于此过着平淡的生活。分别终将再次来临,但这一次他们有了彼此的誓言和共同的期盼作为支撑和动力。他们相信只要心中有爱有信念,无论未来面临怎样的困难和挑战,他们都能够携手共度、相濡以沫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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