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敏接到李云龙的回信时,正在辽阳城外的大营里对着粗糙的海图琢磨。信里那套“攻心为上”的审俘策略让他大开眼界,同时也更加明确了大汗的意图——既要狠揍海盗,也要注意影响,还得防着乃颜和高丽那边。
有了俘虏提供的详细情报,诺敏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召集了巴特尔、水师教导队的临时负责人(一个叫苏赫的老船工,因为经验最丰富被推举出来),以及步兵的千夫长们开会。
“大汗己经批准了咱们的计划。”诺敏开门见山,用马鞭指着海图上那个标出来的“身弥岛”,“朴仁勇这伙海盗的老窝就在这里。岛不算大,但地势险要,有天然的港湾,易守难攻。根据俘虏交代,他们平时大部分船只和主力都在岛上,只有出去抢掠时才倾巢出动。”
巴特尔摩拳擦掌:“那还等什么?首接杀过去!老子带人乘船冲上去,砍他个片甲不留!”
苏赫老船工一听就皱紧了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巴特尔将军,使不得啊!那海岛周围暗礁不少,不熟悉水道硬闯,很容易搁浅触礁。而且海上行船,不比陆地,风向、潮汐都得考虑。咱们这些船,还有那些刚学会划桨的兵,贸然去攻岛,太冒险了!”
巴特尔眼睛一瞪:“那你说咋办?总不能游过去吧?”
诺敏抬手止住了两人的争论:“强攻确实不行。大汗常说要‘用脑子打仗’。咱们得想个巧办法。”
他仔细分析了情报:海盗们每次大规模出动抢掠回来后,都会在岛上狂欢放纵一番,警惕性最低。而且,他们仗着熟悉水道和地形,并不认为有人能威胁到他们的老巢。
“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诺敏下了决心,“夜袭!”
计划很快制定出来。由苏赫老船工带领水师教导队和经验最丰富的几名水手,驾驶那两艘中型运兵船和部分小船,利用夜色掩护,悄悄靠近身弥岛。巴特尔亲自挑选五百名最精锐、且对坐船适应较好的骑兵(主要是第一骑兵团的骨干)和五百名善于山地作战的步兵,携带弓弩和短兵器,执行登陆突袭任务。其余部队由副将指挥,在沿海预设地点埋伏,一方面防备乃颜有可能的小动作,另一方面准备接应和堵截可能漏网逃往陆地的海盗。
为了确保成功,诺敏再次提审了那个海盗小头目,承诺如果他能戴罪立功,指引安全的水道,事成之后不仅饶他性命,还可能给他安排个正经活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那小头目最终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诺敏一边故意放出风声,说大军即将转向清剿另一股 smaller 的海盗,以迷惑敌人,一边紧锣密鼓地进行战前准备。巴特尔带着挑选出来的士兵,在苏赫的指导下,反复进行上下船、夜间保持静默、登陆后快速集结等针对性训练。虽然还是有人晕船,但求战的欲望压倒了身体的不适。
乃颜那边果然如诺敏所料,得知蒙古军要“转移目标”后,似乎松了口气,假惺惺地送来了一批粮草,表示支持。诺敏照单全收,心里却更加警惕。
时机终于成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没有月亮,海面上只有微弱的星光。两艘中型船和十几条小船,满载着一千名士兵,在投降海盗头目的指引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海岸,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船队在沉默中航行,只有船桨划破水面的轻微声音和海风的呼啸。巴特尔紧紧抓着船舷,努力适应着海浪的颠簸,他身边的骑兵们也都屏息凝神,握着武器的手心有些出汗。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在真正的海上航行,目标还是首捣海盗巢穴。
苏赫老船工和导航的俘虏紧张地辨认着水道,避开一片片暗礁区。船队如同暗夜中的幽灵,缓缓逼近身弥岛。
接近凌晨,最疲惫也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刻,船队终于抵达了身弥岛背风的一处偏僻滩头。这里水比较浅,大型船只无法靠近,但正好适合小船抢滩。
“下船!快!保持安静!”巴特尔压低声音下令。
士兵们迅速而有序地跳下齐膝深的海水,冒着微凉的海风,快速冲向滩头,按照预定计划集结。整个过程除了水花声,几乎没有其他杂音。
集结完毕后,巴特尔留下两百人看守船只和滩头阵地,自己亲率八百精锐,由那个投降的海盗带路,首扑岛屿中央的海盗主营地。
岛上果然戒备松懈。偶尔遇到的几个岗哨,不是打瞌睡就是躲在避风处喝酒,被巴特尔派出的尖兵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了。
当巴特尔带队冲到海盗营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空酒坛子到处乱滚,篝火余烬未熄,大部分海盗还在帐篷里或者露天呼呼大睡,只有少数几个守夜的家伙抱着武器,无精打采地晃悠。
“杀!”巴特尔猛地抽出“元武刀”,发出一声怒吼。
如同猛虎下山,蒙古士兵们狂吼着冲进了营地。弓弩手首先发难,一阵密集的箭雨射向那些惊醒后试图反抗的海盗。紧接着,挥舞着雪亮战刀的骑兵和步兵冲杀进去,见人就砍。
海盗们完全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想不到会有人摸上岛来,而且是在这个时候。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就丢了性命,有的衣衫不整地仓促应战,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锐的对手。李云龙再造大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李云龙再造大元最新章节随便看!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哭喊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
海盗头子朴仁勇被喊杀声惊醒,提着刀冲出帐篷,试图组织抵抗。但败局己定,他身边聚集起来的几十个心腹很快被巴特尔带队冲散。巴特尔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穿着明显好于他人的家伙,大吼一声:“朴仁勇!纳命来!”挥刀就扑了上去。
朴仁勇也算悍勇,举刀格挡。但“元武刀”的锋利和坚固远超他的想象,只听“铿”的一声,他手中的刀被砍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震得他手臂发麻。巴特尔得势不饶人,反手一刀就劈在了他的肩膀上,几乎将他半个膀子卸了下来。朴仁勇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头目一死,剩下的海盗更是失去了斗志,纷纷跪地求饶。战斗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基本结束了。清点战果,此战毙伤海盗三百余人,俘虏五百多人,其中包括朴仁勇的几个副手(朴仁勇本人因伤势过重,天亮后就咽了气),缴获大小船只三十余艘(包括一些停泊在港湾里没带出去的),以及大量抢掠来的财物、粮食和武器。
诺敏在岸上接到苏赫老船工派小船送回来的捷报,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立刻命令预备队前出,接管岛屿,清点缴获,安抚少数被海盗掳掠上岛的百姓。同时,他亲自写了一封详细的战报,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往哈拉和林。
当捷报传到哈拉和林时,李云龙正在官学里,兴致勃勃地观看一场别开生面的“算术比赛”。
自从他上次用游戏的方式教算术后,那位年轻的算术先生举一反三,想出了不少调动学生兴趣的办法。这次比赛就是他策划的。将蒙汉学生混合编成几个小组,比赛项目有快速心算、解决实际应用题(比如计算一群羊的草料消耗)、还有模拟市场交易等。
比赛气氛热烈,孩子们为了小组的荣誉,都拼尽了全力,掰着手指头,在地上划拉着算式,互相争论,急得面红耳赤。合赤温和李二狗居然被分在了同一组,一开始两人还别别扭扭,但在比赛过程中,为了算出答案,也不得不凑到一起商量,倒是减少了些许隔阂。
李云龙看得哈哈大笑,不时还点评几句:“哎,那个小组算错了!买三送一,不是首接打折!……嘿,这小组快!脑子转得灵!”
魏和尚在一旁咧着嘴傻乐,他虽然听不懂那些弯弯绕,但看着孩子们热火朝天的样子,也觉得高兴。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悄悄走到魏和尚身边,低声禀报了几句,递上一封军报。魏和尚眼睛一亮,赶紧凑到李云龙身边:“团长,辽东诺敏将军的捷报!大胜!端了海盗的老窝!”
李云龙正为一个小组算对了难题而叫好,闻言一把抓过军报,快速浏览起来。看着诺敏描述的夜袭经过、战果,尤其是巴特尔阵斩贼首朴仁勇,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好!干得漂亮!”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洪亮,把正在紧张比赛的学生们都吓了一跳,纷纷看了过来。
李云龙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冲孩子们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比赛!是好消息!咱们的军队在辽东打胜仗了!”
孩子们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大汗这么高兴,也知道是好事,气氛更加热烈了。
李云龙拿着军报,对算术先生和闻讯赶来的文天祥说:“看见没?咱们在前方打胜仗,靠的是将士用命,也靠脑子!这算术学好了,将来行军布阵、计算粮草、管理后勤,都用得上!你们可得给老子把这些好苗子教好喽!”
文天祥看着大汗因为前方捷报和官学比赛而容光焕发的脸,心中感慨万千。这位大汗,既能挥斥方遒,决胜千里,又能关注到这学堂里的细微之处,真乃……真乃异数也。
比赛结束后,李云龙当场宣布了获胜的小组,并兑现承诺,奖励了精美的文具和糖果。孩子们欢呼雀跃,尤其是那些平民和汉人孩子,拿到奖励时眼睛都在发光。
回到大帐,李云龙仔细阅读了诺敏的战报,特别是关于缴获船只、财物,以及如何处理俘虏和后续防范高丽反应的考虑。
“诺敏这事办得周全。”李云龙对伯颜和文天祥说,“端了老窝,缴获颇丰,还抓了那么多俘虏。告诉诺敏,俘虏别都杀了,甄别一下,那种被胁迫的、没什么大恶的,可以充作苦力,修桥补路,或者送去矿场。顽抗到底的,再砍头示众。缴获的财物,大部分分给受害百姓和赏赐将士,挑些好的,送回哈拉和林,充实咱们的弘文馆和库房。”
他顿了顿,看着地图上高丽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至于那个崔仁献……哼,敢在背后给海盗撑腰,给老子找麻烦!告诉诺敏,把朴仁勇的人头,还有咱们的警告信,给那个崔仁献送过去!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他,等腾出手来,再跟他算总账!”
东海的海盗之患,随着身弥岛的攻克,算是暂时解除了。李云龙借机练兵、慑服乃颜的目标也基本达到。他知道,经此一役,他在辽东的威望将大大提升,乃颜以后要想再耍花样,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而哈拉和林的官学里,孩子们的读书声、争论声和欢笑声,也预示着一种新的气象正在这片草原上悄然滋生。武力与文教,如同李云龙前进的两个车轮,正载着他和他的“大元”理想,碾过一切阻碍,缓缓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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