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五十分,凌夜站在了“观星台”的入口前。
观星台并非真的用于观测星辰,而是深空塔内部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域,位于通天塔的更高层,据说这里连接着塔内最精密的能量监测系统和一些古老的预言法阵。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片静谧而肃穆的氛围中,空气里的灵能浓度高得惊人,甚至让凌夜体内的蚀日之力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第三静室是一间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不凡的房间。墙壁似乎是某种单向透光的特殊材质,外面是流淌的能量极光,室内却异常安静柔和。一位穿着白色研究服,气质温婉、眼神却充满睿智的中年女性己经等在那里。
“凌夜同学,请坐。”女性研究员微笑着示意,她的声音柔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我姓林,是苏晚小姐医疗团队的负责人之一。”
凌夜依言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陷入掌心,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林博士,苏晚她……怎么样了?”他声音干涩地问道。
林博士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带着一丝凝重,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奇:“苏晚小姐的情况很特殊。她的身体在‘生命之泉’的滋养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生理指标己经基本稳定。”
凌夜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芒。
“但是,”林博士的话锋一转,让凌夜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的意识依旧处于深度沉眠状态,或者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编织’过程中。”
“编织?”凌夜不解。
“是的。”林博士点点头,“‘生命编织’是极其罕见且强大的异能,它涉及的不仅仅是肉体的治愈,更关乎生命本质与灵魂能量的运作。根据我们的监测,苏晚小姐的灵枢,尤其是核心的几个与生命能量相关的节点,正在以一种我们无法完全理解的方式自行重组、进化。她似乎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利用这次重创的契机,重新‘编织’她自身的生命形态。”
她顿了顿,看着凌夜:“更让我们惊讶的是,我们监测到,在她进行这种深度‘编织’的过程中,偶尔会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具有特定指向性的精神波动。这种波动……与你,凌夜同学,存在着某种难以解释的共鸣。”
凌夜猛地抬起头,想起了之前在训练场失控时,那股将他拉回来的温暖力量。
“是她……在帮我?”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可以这么理解,但可能并非她主动的意识行为。”林博士解释道,“更像是一种本能,或者说,是她的异能本质对你体内那股‘蚀日之力’的自然反应。光与暗,生命与湮灭,在某些层面上或许是相互排斥,但也可能是……相互吸引,相互制衡。”
她拿出一份薄薄的报告:“我们初步推断,苏晚小姐觉醒的‘生命编织’,其纯净的生命能量,可能对你体内‘黯星之主’的污染力量,具有一定的安抚和净化效果。这也是为什么高层对她的情况如此重视的原因之一。”
凌夜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苏晚的力量能帮到他?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但随即,更大的担忧涌上心头——深空塔高层重视苏晚,是因为她的价值,那会不会也意味着,她将因为自己而卷入更深的危险?
“我能……见她一面吗?”凌夜鼓起勇气,恳求道。他太想确认她的安危,太想亲眼看一看她。
林博士脸上露出歉然的神色:“抱歉,凌夜同学。目前还不行。苏晚小姐正处于关键的‘编织’期,任何外界的干扰,尤其是你身上过于强烈的‘蚀日’气息,都可能对她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这是医疗团队和上面共同的决定。”
期望再次落空,凌夜的眼神黯淡下去。
“不过,”林博士话锋又是一转,似乎有些不忍,“鉴于你们之间存在的这种特殊链接,以及可能对双方都有利的影响,上面原则上同意,在你能够完全收敛自身气息,并通过相关评估后,可以安排短暂的、在严格监控下的会面。”
这总算给了凌夜一个渺茫的希望。他用力点头:“我会努力控制力量,尽快通过评估!”
离开观星台,凌夜的心情复杂难言。苏晚还活着,并且在变强,甚至她的力量能帮助自己,这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无法相见,以及她因自己而陷入此种境地的愧疚,依旧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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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速回宿舍区训练室!石磊出事了!”
凌夜心中一凛,立刻朝着宿舍区狂奔而去。
当他冲进他们小队专属的那个小型训练室时,只见石磊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他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己经骨折。楚风正在检查他的伤势,眉头紧锁。夏萤则一脸怒气地操作着训练室的监控回放。
“怎么回事?!”凌夜急声问道。
“是李昊那群杂碎!”夏萤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将监控画面投影到空中。
画面显示,石磊原本在训练室进行常规的力量控制训练,李昊带着西五个人闯了进来,再次出言挑衅。石磊起初忍耐,但对方言语越来越恶毒,甚至再次提及他误伤家人的事情。石磊终于被激怒,动了手。
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其中一人似乎拥有某种干扰能量稳定性的异能,专门克制石磊这种依靠稳定能量结构进行防御的类型。在交手过程中,石磊的防御被短暂瓦解,被李昊抓住机会,一记重击打在手臂上,造成了骨折。
“他们就是故意的!”夏萤愤怒地关闭投影,“那个干扰能量的家伙,是守旧派陈玄一系的人!李昊不过是条被推出来的狗!”
凌夜看着石磊痛苦而愧疚的表情,一股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又是李昊!又是守旧派!
他体内的黑暗力量疯狂躁动,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再次浮现,训练室内的光线开始明灭不定,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开始弥漫。
“凌夜!冷静!”楚风立刻出声警告,同时挡在了他和石磊之间。
夏萤也迅速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蓝色电弧的装置对准凌夜:“别失控!你想把这里拆了吗?而且正中他们下怀!”
凌夜剧烈地喘息着,双眼泛着暗红,他死死地盯着空中己经消失的投影,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从未如此渴望力量,渴望将那些伤害他队友、觊觎苏晚的家伙……彻底吞噬!
但他知道,夏萤和楚风是对的。在这里失控,只会给守旧派更多对付他们的借口。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和力量,周身的黑暗波动缓缓收敛。他走到石磊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那条扭曲的手臂,声音低沉而坚定:“对不起,石磊。是我连累了你。”
石磊忍着痛,憨厚地摇了摇头:“不怪你,凌夜。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情绪,是我太没用了……”
“不,你很强。”凌夜打断他,眼神冰冷,“是我们还不够强。从今天起,我们会变得更强,强到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招惹我们‘星火’!”
他抬起头,看向夏萤和楚风:“我们需要更有效的训练,需要了解对手的情报,需要……反击。”
夏萤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数据分析交给我。李昊和他背后那些人的灵枢特性、弱点、行动规律,我会尽快整理出来。”
楚风点了点头:“实战配合需要加强。石磊的防御并非无懈可击,需要找到弥补弱点的方法。凌夜,你的‘湮灭’可以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手锏,但需要更精准的操控和时机。”
一股同仇敌忾的气氛,在小小的训练室内弥漫开来。最初的隔阂与猜忌,在共同面对的外部压力和同伴受伤的刺激下,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融,转化为一种更加紧密的、基于共同利益的联结。
凌夜帮助楚风将石磊送往学院的医疗中心。看着医护人员为石磊处理伤势,凌夜站在走廊外,透过巨大的观景窗,望着外面那片永恒流淌的能量极光,以及极光之下,如同钢铁丛林般冰冷而复杂的枢机院建筑。
苏晚的微光给了他希望,而石磊受伤的阴影,则让他看清了现实的残酷。
在这个力量至上的地方,软弱和退缩,只会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受到更大的伤害。
他必须前进,必须变强。
为了守护那缕微光,也为了驱散身边的阴影。
吞噬与成长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但他己经没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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