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被逐出九环沟,孙富贵元气大伤,暂时蛰伏。星久夜一家终于迎来了相对安宁的时期。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三亩试验田的精细化管理中,同时利用官府赏赐的银钱,购置了更多农具和急需的生活物资,小院的日子肉眼可见地宽裕起来。
那几株移栽的石髓金兰在星久夜的精心照料和石光草的微弱能量引导下,长势愈发旺盛,莹光流转间,净化效果日益显著。三亩土地的土壤颜色己从死寂的暗褐转为富有生机的深棕,质地松软,抓在手中能感受到明显的潮气。星久夜适时播下了精选的、耐贫瘠的黍米和豆种。令人惊喜的是,不过旬日,嫩绿的幼苗便破土而出,虽稀疏,却生机勃勃,在曾经被视为绝地的二环沟边缘,顽强地挺立起来!
这一抹绿色,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九环沟乃至更远的村落激起了滔天巨浪!
起初是好奇的村民远远观望,当确认那真的是长出来的庄稼苗时,质疑和恐惧逐渐被震惊和渴望所取代。原来,二环沟边的地,真的能种出东西!星家的那个“傻子”,不是用了妖法,而是真有能耐!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到了里正孙守拙和县衙王书吏耳中。孙守拙亲自来到地头查看,当他看到那片绿意盎然的幼苗时,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看向星久夜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和认可。他明白,九环沟的天,真的变了。
王书吏更是大喜过望,再次亲自前来考察,并带来了知县的口头嘉奖和一小笔额外的“劝农银”,鼓励星久夜继续扩大成果,总结经验,以备推广。星久夜沉稳应对,将功劳归于“官府鼓励、乡邻支持和自己一点点土法尝试”,既给了王书吏面子,也避免了过度张扬引来不必要的嫉妒。
真正让局面发生根本转变的,是几户与孙富贵有隙、或家境实在贫困的村民,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找到星久夜,希望能请教垦殖之法,哪怕只是在靠近一环沟的、相对好一些的荒地上尝试。
星久夜没有藏私。他深知,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单打独斗难以长久,只有形成规模,才能真正改变生存环境。他挑选了其中两户口碑尚可、踏实肯干的人家,同意让他们在自家开垦地的旁边,划出小块土地,由他指导进行初步尝试。他教他们如何识别可利用的草木沤制绿肥,如何深翻曝晒,甚至慷慨地分了一些石髓金兰的侧芽给他们移栽。
当然,他留了最关键的一手——石光草的能量引导和矿石的秘密,绝不可能外传。他传授的,是经过简化、符合当前认知水平的“改良农法”。
即便如此,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那两户人家按照星久夜的方法耕作,虽然进度慢些,作物长势也远不如星久夜自家的,但确确实实看到了希望!消息传开,越来越多的村民坐不住了,连一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甚至对星久夜抱有敌意的人,也开始动摇。
人心向背,在生存的希望面前,变得无比现实。孙富贵家门前,日渐冷落。而星久夜那间破旧的小院,却渐渐成了村里新的焦点。每天都有村民前来请教,或远远看着那片奇迹般的绿色田地,眼中充满了渴望。
星久夜审时度势,知道火候己到。他主动找到里正孙守拙和王书吏,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由官府牵头,在九环沟成立一个“垦殖社”,吸纳愿意参与的农户,由他统一传授改良农法,集中力量开垦二环沟边缘的荒地,所得收成按劳分配,并可优先抵扣部分赋税。
这个建议,既解决了官府推广农技、增加赋税的需求,又给了贫困农户一条活路,更将星久夜自身的利益与集体捆绑,大大增强了安全性和话语权。王书吏和孙守拙略一商议,便拍板同意!知县闻讯,也正式下文,将九环沟列为“劝农试点”,给予政策支持。
垦殖社成立那天,小小的九环沟前所未有地热闹。近二十户农户报名加入,在里正和王书吏的见证下,推举星久夜为“社头”。星久夜没有推辞,他站在众人面前,目光扫过一张张充满期盼的脸,声音沉稳有力:
“诸位乡邻信得过我星久夜,我必竭尽全力。但丑话说在前头,垦荒是苦差事,需严守社规,令行禁止。法子我教,但活要大家自己下力气干!谁若偷奸耍滑,坏了规矩,莫怪我不讲情面!但只要肯干,我星久夜保证,来年此时,家家碗里,都能多几粒米!”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实实在在的承诺和严厉的规矩,反而更让人信服。众人轰然应诺,士气高涨。
自此,九环沟的格局彻底改变。星久夜不再是那个孤军奋战的“傻子”,而是成了带领一村人向贫瘠土地要生存希望的领头人。每日清晨,都能看到星久夜带着垦殖社的社员们,扛着农具,走向二环沟边那片日益扩大的绿色田地。李秀禾、林秀等人也成了社里的骨干,负责指导妇女们处理草药、编织工具,张小满和赵素云则因细心,被安排管理社里共用的种子和简单账目。
孙富贵躲在家中,听着外面的喧闹,摔碎了心爱的茶壶,却无可奈何。他知道,大势己去,至少在明面上,他己无法撼动星久夜分毫。
星久夜站在地头,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心中并无太多得意,反而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他眼神坚定,这片曾经绝望的土地,正在他手中,一点点焕发出新的生机。而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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