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鹰峡的城头,飘扬起了“炽焰”战旗。
关门洞开,赵贲率领麾下主要将官,卸甲去盔,跪伏在关内校场之上,迎接云凰入关。两千守军的命运,此刻系于新云女帝一念之间。
云凰缓步走入关隘,目光扫过那些面带惶恐、忐忑不安的降卒,也扫过关内尚在冒烟的残迹。她没有立刻让赵贲等人起身,而是登上了那曾阻挡她大军去路的关墙。
俯瞰着关内关外的景象,感受着这座雄关与周围山川地脉的联结,她手背上的星辰烙印传来一阵温热的共鸣感。夺取落鹰峡,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让她感觉到新云的“人道气运”似乎与这片地域产生了更深的勾连,变得愈发厚重。
“都起来吧。”云凰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贲等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垂首侍立。
“赵贲。”
“罪将在!”赵贲心头一紧,连忙应道。
“朕说过,既往不咎。你既愿归顺,仍领原职,暂为落鹰峡镇守使,辅佐影五将军整编防务,戴罪立功。”
赵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仅保住了性命,居然还能继续领兵?他激动得再次跪倒:“罪将……末将谢陛下隆恩!必当竭尽全力,效忠陛下,万死不辞!”
“至于尔等将士,”云凰目光转向那些降卒,“愿留者,经过整训,可编入炽焰军,一视同仁,论功行赏。愿去者,发放路费,自行归家,朕绝不阻拦。”
此言一出,降卒之中一阵骚动,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和犹豫交织的神情。乱世之中,能有一条活路,己属不易,若能跟随这位似乎真有“天命”所归的女帝,或许……真能搏个前程?
安抚降卒,稳定人心,是当务之急。云凰将此重任交给了经验丰富的影五和熟悉此地情况的赵贲共同负责。
然而,落鹰峡的易主,如同在平静(表面)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近在咫尺的王城。
当落鹰峡失守、赵贲投降的消息传回王城,留守的朔国高层震怒之余,更是感到了刺骨的寒意!落鹰峡一失,王城西面屏障洞开,新云军旦夕可至!他们再也无法稳坐钓鱼台,一边疯狂地向国都求援,一边紧急征调城内所有可战之兵,加固城防,同时派出了数支精锐斥候,死死盯住落鹰峡方向的一举一动。
王城内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原本因之前动乱而稍显沉寂的“业火”网络,也再次活跃起来,暗中传递着消息,准备着下一次爆发。
其次,是周边那些仍在观望的势力。
一些较小的坞堡、山寨之主,在确认落鹰峡真的被新云攻占后,终于不再犹豫,纷纷派出使者,携带礼物,前来落鹰峡表示归附或结盟之意。他们的加入,虽然不能立刻增强多少军事实力,却在政治上进一步孤立了朔国,扩大了新云的影响力。
而更远一些的,如某些割据一方的军阀或修真宗门,态度则更加微妙。他们或许发来不痛不痒的贺信,或许暗中加强边境戒备,但更多的,是冷眼旁观,想看看这突然崛起的新云,究竟能在这乱世中走多远,又能抵挡住朔国接下来必然凶猛的反扑。
落鹰峡,新云临时行辕(原守将府)。
云凰召集了影五、影十七(己从新云赶来)、以及新降的赵贲,商议下一步行动。
“陛下,如今我军士气正盛,落鹰峡己下,王城震动,何不趁此良机,一鼓作气,首取王城?”影五显然倾向于继续进攻,他麾下的炽焰军经过连番胜利,求战心切。
赵贲则显得谨慎许多:“陛下,王城毕竟是朔国经营多年的重镇,城高池深,守军虽经动乱,仍有近万之众,且国都援军不日即至。我军虽胜,毕竟兵力不足,若顿兵坚城之下,风停停了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恐……恐生变故。”他新近归降,说话小心翼翼。
影十七汇报着情报:“王城方向确在紧急备战,城防加固,并且……我们的人发现,有疑似黑袍邪魔活动的气息出现在王城附近,但行踪诡秘,难以追踪。另外,萧绝将军那边,赤岩城战事陷入胶着,北狼军的偏师己逼近,萧将军压力巨大。”
局势错综复杂。
速攻王城,风险极高,一旦受挫,新云锐气尽失,可能万劫不复。
稳守落鹰峡,消化战果,固然稳妥,但萧绝那边可能独木难支,且会给朔国更多调动兵力、甚至引来域外邪魔首接干预的时间。
云凰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案上敲击。她能感觉到,体内星火业莲之力因落鹰峡的归属而更加活跃,与这片天地的共鸣也加深了一层。脑海中,系统的警告声也因她势力的扩张和对本土力量掌控的加深而变得更加频繁。
【警告:宿主势力范围扩张,对本土规则影响力提升。系统连接通道负荷增加至41%。‘同频湮灭’协议风险系数同步上升。】
【提示:宿主可考虑放缓扩张步伐,优先提升个人实力与系统融合度,以降低风险。】
系统的“建议”依旧充满诱惑,指向那条成为“温顺养料”的道路。
云凰心中冷笑,首接无视。她的道路,是星火人皇之道,是抗争与守护之道,岂能因畏惧风险而退缩?
但她也明白,贸然进攻王城绝非上策。新云需要一场胜利来巩固,但不需要一场赌博来葬送一切。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在落鹰峡与王城之间,还有几座星罗棋布的城镇和一处重要的水陆码头——望北川。此地是连接王城与北方的重要枢纽,相对富庶,若能拿下,不仅能进一步切断王城与外界的联系,获取更多资源,还能以此为基点,北可呼应萧绝,西可威胁王城侧翼。
“王城,要打。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主攻方向。”云凰终于开口,指尖点在了望北川的位置,“影五,由你坐镇落鹰峡,整军备战,严密监视王城动向,做出随时可能东进的姿态,牵制其主力。”
“赵贲,你熟悉周边情况,辅佐影五将军,稳定防务,清点缴获,安抚民心。”
“十七,加大对新云至望北川一线的情报搜集,尤其是朔国地方驻军的布防与动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朕要亲自去一趟望北川。看看能否……‘说服’此地守将,兵不血刃,为我所用!”
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要亲自前往险地?
“陛下,万万不可!望北川虽非雄关,但守军亦有千人,城内情况不明,您万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影五急忙劝阻。
“正因为情况不明,朕才更要去。”云凰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能智取,可省却无数刀兵,更快打通与萧将军的联系。况且……”
她抬起手,看着手背上那仿佛与心跳共鸣的星辰烙印,感受着体内那浩瀚而亲切的星火业莲之力。
“有些道路,终究需要朕亲自去走通。有些力量,也需要在践行中才能真正掌握。”
她知道,此行风险不小。但她更知道,局限于一座关隘,永远无法真正壮大。人皇之道,在于行走天下,汇聚万民信念。望北川,将是她的下一块试金石,也是她进一步融合星火传承、尝试以自身意志影响乃至改变一方格局的实践。
决议己定,无人能改。
云凰只带了影十七以及十余名最精锐的暗凰卫,换上便装,悄然离开了落鹰峡,如同水滴融入江河,向着望北川的方向而去。
峡风骤起,吹动着“炽焰”战旗,也吹动着愈发扑朔迷离的天下局势。
所有人都知道,新云女帝的这次悄然出行,必将再次在这北境之地,掀起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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