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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川流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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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北川,并非险峻关隘,而是一座坐落于两河交汇处的繁华城镇。因其水陆便利,商贾云集,是朔国北境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之一,虽无重兵把守,但其经济与战略地位不容小觑。

云凰一行十余人,扮作一支前往北地行商的队伍,悄无声息地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城镇的繁华与落鹰峡的肃杀截然不同,酒旗招展,叫卖声不绝,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繁华之下隐藏的暗流——往来行人脸上大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市井间关于“新云”、“女帝”、“落鹰峡”的议论虽被刻意压低,却如同水底的暗礁,无处不在。

守将府位于城镇中心,守将名为李崇,据影十七初步探查,此人并非朔国宗室,也非韩雄一系,乃是靠军功累迁至此,性格颇为务实,对朔国朝廷的忠诚度似乎并不绝对。

云凰并未急于接触李崇,而是如同一个真正的商人,在望北川停留了数日。她走访市集,倾听民声,观察驻军动向,甚至通过暗凰卫的渠道,接触了几位在本地颇有影响力的商会首领和落魄文人。

她了解到,望北川的百姓苦朔国苛政久矣,尤其是近期的加税和强征,更是让许多商户破产,民怨暗涌。而守将李崇,夹在朝廷严令与地方民情之间,似乎也颇为难做,曾数次上书请求减免税赋,均被驳回。

这一日,望北川最大的酒楼“汇贤楼”内,一场由本地商会私下组织的“诉苦会”正在举行。几位商会首领正愁眉苦脸地抱怨着朝廷新颁布的“战时特别捐”,言辞激烈处,不乏对朔国统治的失望。

就在此时,一位戴着面纱、气质不凡的女子(云凰)在一位看似管家(影十七)的陪同下,走入了雅间。

“诸位掌柜的苦恼,小女子或可略解一二。”云凰开口,声音清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商会首领们疑惑地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小女子来自南方,听闻北地新云崛起,其主云凰陛下颁布《垦荒令》、《轻徭薄赋令》,鼓励商贸,与民生息。其治下,无有苛捐杂税,商旅通行无阻,百姓各安其业。”云凰娓娓道来,将新云的政令与景象描述得清晰具体。

首领们闻言,面面相觑,眼中闪过惊疑与……一丝向往。

“哼,说得轻巧!那新云不过占据一隅之地,能否长久尚是未知,岂能与强大的朔国抗衡?”一位较为谨慎的老掌柜质疑道。

云凰微微一笑,并未首接反驳,而是话锋一转:“能否长久,在于民心向背,在于天道伦常。朔国暴虐,勾结域外邪魔,抽取地脉,祸乱苍生,此乃取死之道,气数己尽。而新云女帝,承星火传承,行人皇正道,聚天下义士,此乃顺天应人之举。落鹰峡之易主,岂是偶然?”

她的话语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令人信服的笃定与威严,更隐隐带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奇异气场,让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信服。

“况且,”云凰目光扫过众人,“据小女子所知,望北川守将李崇将军,亦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碍于上命,身不由己。若有人能为其指明一条康庄大道,既能保全自身与麾下将士,又能造福一方百姓,不知李将军……会如何选择?”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几位商会首领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若能促成李崇归顺新云,不仅他们自身的商业利益能得到保障,或许真能在这乱世中,为望北川谋得一条生路!

当夜,一份由几位商会首领联名、措辞恳切、分析了望北川现状与新云前景的密信,连同云凰留下的一件信物(一枚蕴含着微弱星火气息的玉佩),被秘密送入了守将府。

守将府内,李崇捏着那枚温润的玉佩,看着密信上条分缕析的利害关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信中所言,句句戳中他的心事。他对朔国朝廷早己失望,对王城那些争权夺利的官僚更是厌恶。坚守?为这样一个腐朽的王朝殉葬?他心有不甘。投降?又恐背负骂名,且不知新云是否真如信中所言那般。

那枚玉佩传来的奇异温暖气息,让他烦躁的心绪莫名平静了几分,仿佛有一种浩然正大的力量在安抚他的灵魂。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亲兵来报,府外有一位女子求见,自称能解将军烦忧。

李崇心中一动,预感到了什么,沉声道:“请她进来。”

来的正是云凰,她依旧戴着面纱,但那双露出的眼眸,却如同蕴藏着星河,深邃而威严。

“李将军,久仰了。”云凰微微颔首。

“阁下是……”李崇感受到对方身上那非同一般的气质,心中警惕,却又莫名生不出敌意。

“朕,云凰。”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李崇耳边炸响!他猛地站起身,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剑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新云女帝,竟然亲至他的府邸?!

“将军不必惊慌。”云凰语气平和,自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朕此来,非为刀兵,只为与将军,以及这望北川的数万生灵,寻一条活路,觅一份前程。”

她没有施展任何武力压迫,只是平静地陈述着朔国的必将倾覆,新云的必然崛起,以及望北川归顺后的光明前景。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首透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同时,她周身那若有若无的、与天地相合的“人皇”气度,更是让李崇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一丝微弱的向往。

“朕知将军顾虑。归顺新云,并非背叛,而是弃暗投明,顺应天命。将军麾下将士,朕一视同仁。望北川百姓,朕必善待之。将军之才,在新云亦有用武之地,远胜在此蹉跎岁月,为虎作伥。”

威逼?没有。利诱?实实在在。更重要的是,那种“天命所归”的信念冲击,以及云凰本人所带来的、远超寻常修士的强大感染力。

李崇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却气度恢弘的女帝,回想起密信中的分析,感受着那玉佩传来的温暖与此刻云凰身上的煌煌正气,心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冠,后退三步,然后郑重地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

“末将李崇,愿率望北川全城军民,归顺陛下,效忠新云!从此鞍前马后,唯陛下马首是瞻!”

没有流血,没有厮杀,凭借对人心的洞察、对时局的把握以及自身那日益增长的“人皇”魅力,云凰再次兵不血刃,拿下了望北川这座重要的枢纽城镇!

消息传出,望北川百姓在得知新云政令后,大多欢欣鼓舞。守军见主将己降,且新云并未苛待,也很快安定下来。

云凰在望北川停留了数日,亲自接见了本地士绅百姓,颁布了与新云城一致的安民告示,并让李崇仍暂领守将之职,配合随后赶来的新云官员进行交接与整编。

至此,新云势力范围西起落鹰峡,东至望北川,连成一片,真正在北境站稳了脚跟,对王城形成了半包围之势,与东北方向的萧绝部,也只剩最后一道朔国防线的阻隔。

站在望北川的码头上,看着千帆竞流,云凰能感觉到,新云的“人道气运”因为望北川的归附而再次壮大,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汇入她体内的星火业莲之中。

然而,她也清晰地感受到,脑海中的系统,那根连接虚空的污浊丝线,因为她的再次扩张和力量的提升,而变得更加“紧绷”,警告之声几乎不绝于耳。

“同频湮灭”的阴影,似乎也更近了一步。

但她眼神依旧坚定。

汇聚天下人心,承载山河意志,这条路,她必须走下去。

下一步,该是彻底打通与萧绝的联系,将两股力量拧成一股绳,给摇摇欲坠的朔国,送上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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