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的目光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仿佛要将凌晚心底所有的秘密都剖开来看。
凌晚坦然地与他对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无辜与惊惧，演技无可挑剔。
“世子殿下为何这般看着妾身？”，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
“莫非……殿下是怀疑妾身在这粥里动了手脚？”，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心生怜惜。
萧珏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收回了自己那逼人的视线。
“爱妃多虑了”，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沙哑与清冷。
“这府里想要本世子死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又岂会是你一个刚过门的弱女子”，他的话语将凌晚的嫌疑撇得干干净净。
跪在地上的那个小丫鬟听到这话，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拼命地磕头。
“殿下明察！殿下明察啊！此事真的与奴婢无关！”，她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萧珏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他只是淡淡地对一旁的春桃吩咐道，“去把鬼面叫来”。
春桃应了一声，快步退了出去，不一会儿，那道熟悉的黑影便再次出现在了房中。
“主子”，鬼面单膝跪地，声音一如既往地冰冷。
“查”，萧珏只说了一个字，鬼面便立刻心领神会。
他站起身，走到那个己经吓得面无人色的小丫鬟面前，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说，是谁指使你的”，鬼面的声音里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小丫鬟被他身上那股浓烈的杀气吓得浑身发抖，牙齿上下打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鬼面显然没什么耐心，他伸出手，在那小丫鬟的脖颈处轻轻一按。
小丫鬟的身体猛地一抽，随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张脸都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我说！我说！”，她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喊道。
“是……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张妈妈”，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名字。
“张妈妈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让奴婢偷偷下在……下在世子妃的粥里”，她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王妃的身上。
凌晚听到这话，脸上“适时”地露出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的表情。
“母妃……母妃她为何要害我？”，她喃喃自语，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萧珏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鬼面”，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去颐和堂，把那个张妈妈给本世子‘请’过来”，他在那个“请”字上，加重了语气。
“属下遵命”，鬼面的身影一闪，便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房间里只剩下萧珏、凌晚，以及那个在地、己经说不出话来的小丫鬟。
“世子殿下，此事……此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凌晚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母妃她……她毕竟是您的生母”，她将一个“善良柔弱”的儿媳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萧珏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生母？”，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在这吃人的王府里，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情可言”，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端起桌上那杯早己凉透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凌晚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她知道，自己今日这步棋，算是彻底走对了。
她看似将王妃推到了风口浪尖，实则是在帮萧珏拔除他身边的一颗毒瘤。
那个所谓的张妈妈，根本不是王妃的人，而是安插在王妃身边，专门负责监视并毒害萧珏的眼线。
这一点，是她昨夜从萧珏的只言片语和神农遗木的感应中，推测出来的。
而那碗下了毒的燕窝粥，也并非是王妃的本意。
王妃只想让她不孕，而那个张妈妈，却是在奉了更高层主子的命令，想要借机毒杀萧珏，并顺势嫁祸给新入门的自己。
她方才之所以用银针试了两碗粥，便是要做戏给萧珏看。
她要让他明白，自己不仅能分辨出这府中的阴谋诡计，更有能力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果然，没过多久，鬼面便回来了，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己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中年婆子。
那婆子正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张妈妈，此刻却全无往日的威风，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殿下……殿下饶命啊……”，她一见到萧珏，便立刻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鬼面松开手，任由她瘫在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呈到了萧珏面前。
“主子，这是从她房中搜出来的”，鬼面的声音依旧冰冷。
萧珏接过瓷瓶，打开瓶塞，一股与燕窝粥中毒物极为相似的气味便散发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张妈妈再也无法抵赖。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萧珏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张妈妈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张妈妈的嘴唇哆嗦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凌晚。
凌晚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仿佛完全不明白眼前的状况。
萧珏捕捉到了张妈妈那转瞬即逝的眼神，他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那个瓷瓶，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他站起身，走到张妈妈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子。
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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