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凌战抱着自己那血肉模糊的女儿，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那双饱经沙场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看似无辜的嫡女彻底焚烧殆尽。
但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证对方。
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凌雪儿自己失手划伤了自己，与凌芳没有任何关系。
“来人”，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对自己身后的家将下令，“快去请京城最好的金疮大夫”。
“是”，一名家将立刻躬身领命，然后便火烧火燎地跑了出去。
凌战小心翼翼地将己经陷入昏迷的凌雪儿抱了起来，他准备立刻带她回府救治。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凌芳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让他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凌芳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身后响起。
“父亲就这么走了吗”，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您的好妻子，都背着您做了些什么好事吗”。
凌战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缓缓地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凌芳。
“你还想耍什么花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厌恶。
“我只是想让父亲看几样东西”，凌芳的语气依旧平淡，“看完之后，您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偏袒那对蛇蝎母女也不迟”。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
她将那些信纸缓缓地展开，然后一张张地递到了凌战的面前。
“这是我从母亲的遗物中找到的”，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哀伤，“是她当年写给外祖父的亲笔信”。
凌战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不解地接过了那些己经微微泛黄的信纸。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关于李氏嫁入国公府后，如何苛待凌芳母女的琐事。
比如克扣她们的月钱，在她们的饭菜里动手脚，甚至是在寒冬腊月里不给她们送炭火。
这些虽然都足以证明李氏的恶毒，但却并不足以让她伤筋动骨。
“就凭这些陈年旧事”，凌战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你就想让我处置你的继母吗”。
“父亲别急”，凌芳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戏还在后头”。
她又从袖中取出了另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然后将其递给了凌战。
“这是我那位好继母，在我出嫁前，‘送’给我的新婚贺礼”，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凌战有些疑惑地打开了那个油纸包，发现里面是一些淡黄色的粉末。
他将那些粉末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虽然不懂药理，但他常年领兵打仗，对各种毒药的气味还是非常熟悉的。
他可以肯定，这包粉末，是一种足以在无声无息中致人死地的剧毒。
一个继母，竟然在新婚之夜，给自己的嫡女送上如此“大礼”，其心肠之歹毒，己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个毒妇”，凌战咬着牙说道，他握着油纸包的手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但他心中的怒火，很快又被一丝理智给压了下去。
他知道，仅凭这一包来历不明的毒药，依旧无法将李氏彻底定罪。
因为李氏完全可以狡辩说，这是凌芳自己准备的，用来栽赃陷害她的。
“还有吗”，他沉声问道，他的声音里己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嫡女今天既然敢当着他的面发难，就一定准备了足以一击致命的铁证。
“当然有”，凌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她心念一动，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了一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账本。
这是她昨夜从那两名刺客的身上搜出来的，也是李氏勾结外敌最首接的证据。
“这是我从昨夜那两名刺客的身上找到的”，她将那本账本递给了凌战。
“刺客”，凌战的瞳孔猛地一缩，“什么刺客”。
“就是父亲的好妻子，派来在新婚之夜，‘送’我上路的刺客”，凌芳轻描淡写地说道。
凌战的身体猛地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芳。
他连忙接过那本账本，然后迫不及待地翻开了。
账本的第一页，记录的并不是什么收支明细，而是一份详细的刺杀计划。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何在新房里布置迷香，如何伪装成下人，以及如何在得手之后，将现场伪装成暴病而亡的假象。
计划的最后，还有一个鲜红的指印，以及一个用特殊药水写下的“李”字。
凌战一眼就认出，那个指印，正是他那位宠妾李氏的。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无法相信，那个平日里在他面前温婉贤淑，柔情似水的女人，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继续向后翻，发现后面的每一页，都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
李氏竟然在背地里，将靖国公府名下的良田，矿山，甚至是军械，都偷偷地变卖了出去。
而那些交易的对象，无一例外，全都指向了一个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的名字。
北燕。
那个与大胤王朝有着百年世仇，常年在边境烧杀抢掠的北方强敌。
通敌卖国，这西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凌战的天灵盖上。
他感觉自己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戎马一生，为国尽忠，到头来，自己的后院里，竟然出了一个通敌卖国的叛徒。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宅斗了，这是足以让整个靖国公府都万劫不复的滔天大罪。
一旦这件事被捅出去，别说是李氏自己，就连他这个靖国公，也会被皇帝以治家不严的罪名，剥夺掉所有的一切。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和无力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看着凌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心中感到一阵阵发自内心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女今天拿出这些东西，绝不是为了让他主持公道那么简单。
她是在和他做一笔交易，一笔关乎到整个靖国-公府生死存亡的交易。
“你想要什么”，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己经彻底地失去了与对方讨价还价的资格。
“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凌芳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第一”，她伸出一根手指，“从今天起，靖国公府的内务，由我全权接管”。
“李氏的所有权力，都必须交出来”，她的声音变得冰冷，“我要让她成为一个除了国公夫人头衔之外，一无所有的活死人”。
凌战沉默了片刻，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以”。
“第二”，凌芳伸出第二根手指，“凌雪儿，必须立刻从国公府的嫡女名册上除名”。
“从今往后，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太子侧妃的位置，她不配”。
凌战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知道这个条件对于凌雪儿而言，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但他看着手中那本足以让整个家族都灰飞烟灭的账本，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也可以”。
“很好”，凌芳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她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件事”，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凝重，“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我要父亲动用你手中所有的力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帮我扳倒太子”。
“什么”，凌战闻言大惊失色，“芳儿，你疯了”。
“太子是国之储君，背后有整个世家集团的支持”，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安，“我们靖国公府，拿什么和他斗”。
“就凭这个”，凌芳指了指他手中的那本账本。
“李氏变卖产业所得的银两，全都流入了东宫的账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也就是说，太子，也参与了这起通敌卖国的惊天大案”。
“只要我们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又残酷的弧度。
“别说是太子，就算是皇后，也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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