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儿送完药膏回来时,叶挽情正对着一张药材图谱出神,指尖在“当归”“黄芪”的标注上轻轻划过。见她进门,叶挽情抬眸问道:“阿春的伤怎么样了?凌家那边有消息吗?”
“阿春用上药膏后己经能坐起来了,还说要给您立长生牌呢!”枫儿先答了前半句,语气里满是雀跃,随即又压低声音,“至于凌家,最近确实不太平。听说凌家大公子在江南做生意亏了本,还欠了漕帮不少银子,正托人向二夫人借钱呢!”
叶挽情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难怪李氏最近动作频频,先是纵容刘嬷嬷换毒粉,如今又要帮娘家填窟窿,想来是急着从国公府捞好处。她冷笑一声:“借钱可以,但若想拿国公府的名头做担保,或是动我母亲留下的嫁妆,那可就打错算盘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说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来了。叶挽情眸色微沉,示意枫儿整理好桌面,自己则起身迎了出去。
周嬷嬷走进院子,脸上堆着几分刻意的热络:“大小姐,老夫人请您去荣安堂一趟,说是有要事商议。”
叶挽情心中有数,面上却装作茫然:“不知祖母找我有何事?若是为昨日刘嬷嬷的事,孙女儿己经按祖母的意思,不再追究了。”
“不是不是,”周嬷嬷摆了摆手,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是关于大小姐的终身大事。老夫人说,伯恩侯府的陆恒世子今日回上京,特意让人递了帖子,想明日来府里拜访,老夫人想着让您也见见。”
果然是为了陆恒。叶挽情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面上却故作惊讶:“陆世子?孙女儿与他素不相识,见面怕是不妥吧?”
“怎么不妥?”周嬷嬷笑着拉过她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诱导,“陆世子年轻有为,又是侯府嫡子,与咱们国公府门当户对。老夫人说了,你们年轻人多处处,说不定就能看对眼呢!”
叶挽情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顺着周嬷嬷的话头应道:“既然是祖母的意思,孙女儿自当遵从。只是明日我约了张院判讨论药材配伍,怕是要晚些才能去荣安堂。”
周嬷嬷不疑有他,只当她是真的痴迷医术,连忙道:“不碍事不碍事,老夫人会让人等着的。”说罢,又叮嘱了几句明日见面的注意事项,才匆匆离开。
待周嬷嬷走后,枫儿立刻皱起眉头:“小姐,老夫人这是明摆着要给您和陆恒牵线!您忘了前世……”
“我没忘。”叶挽情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前世我就是因为没看清陆恒的真面目,才会被他利用,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一世,我绝不会再让他靠近我半步。”
她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字,递给枫儿:“你立刻去一趟城南的‘回春堂’,把这张纸条交给掌柜的,让他按上面的方子抓药,明日清晨务必送到汀兰院。另外,再帮我查一下陆恒明日来府的路线,还有他此次回上京的目的。”
枫儿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黄连、苦参、地龙”等几味药材,都是些清热解毒、气味浓烈的药,她虽不解其意,却还是用力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办!”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回春堂的掌柜就亲自把药送了过来。叶挽情接过药包,径首走进内室,将药材倒进陶罐,加水煮沸。不多时,一股苦涩刺鼻的气味就弥漫了整个汀兰院,连路过的丫鬟都忍不住捂紧了鼻子。
枫儿捏着鼻子走进来:“小姐,这药味也太冲了!您煮这个做什么?”
叶挽情关火,将药汁倒进瓷碗,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对了,陆恒的消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枫儿连忙放下手,“陆恒这次回上京,是为了争夺伯恩侯府的继承权。他还欠了不少赌债,正想通过联姻攀附国公府,好拿到银子填补窟窿呢!”
“果然如此。”叶挽情冷笑一声,将药碗递给枫儿,“你把这药汁装在喷壶里,等会儿陆恒进府时,就往他必经的那条回廊上喷。记住,要喷得均匀些,别让人看出破绽。”
枫儿恍然大悟:“小姐是想让陆恒沾上这药味,让老夫人和他都没心思谈婚事!”
“不止。”叶挽情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陆恒有洁癖,最讨厌刺鼻的气味。而且他自幼体虚,对苦参、地龙这类药材过敏,沾到一点就会起红疹。等会儿他要是在荣安堂出了洋相,看老夫人还怎么撮合我们!”
枫儿听得连连点头,拿着喷壶就往外走。刚走到回廊,就看见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往门口去,显然是要去接陆恒了。她连忙加快脚步,将药汁均匀地喷在回廊两侧的花丛和栏杆上,确保每一处都沾到了药味。
没过多久,门口就传来了喧哗声。叶挽情站在汀兰院的门口,远远就看见陆恒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摇折扇,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可当他走到回廊时,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捂紧了鼻子,脚步也慢了下来。
“这是什么味道?”陆恒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嫌弃,“国公府怎么会有这么刺鼻的气味?”
管家连忙解释:“回世子,许是后院药房在熬药,风把味道吹过来了。”
陆恒冷哼一声,虽不情愿,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可刚走了几步,他就觉得手臂有些发痒,抬手一看,竟起了一片红色的疹子。他脸色骤变,再也维持不住温文尔雅的模样,快步往荣安堂走去,只想赶紧离开这刺鼻的地方。
此时的荣安堂里,老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李氏虽被禁足,却还是托人送了些点心过来,显然是想在陆恒面前刷好感。凌青青则穿着一身粉色衣裙,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整理着裙摆,眼神里满是期待。
就在这时,陆恒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手臂上的红疹也隐约可见。老夫人见状,连忙问道:“陆世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陆恒刚想开口,就觉得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下,他手臂上的红疹更明显了,连脖子上都起了一片。凌青青见状,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嫌弃。
老夫人也看出了不对劲,连忙让丫鬟去请大夫。可还没等丫鬟出门,叶挽情就提着药箱走了进来,故作惊讶地说道:“祖母,陆世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起了这么多红疹?”
陆恒看见叶挽情,脸色更加难看。他本就对叶挽情没什么好感,觉得她不过是个只会医术的书呆子,如今又在她面前出了洋相,更是觉得丢人。
叶挽情却不管他的脸色,径首走到他面前,故作认真地检查起来:“世子这是过敏了啊。看这症状,像是对苦参、地龙这类药材过敏。不知世子今日可有接触过这些药材?”
陆恒一愣,随即想起刚才回廊上的刺鼻气味,脸色瞬间铁青:“你是说,刚才那气味是你故意弄出来的?”
“世子说笑了。”叶挽情故作无辜,“我今日一早就在熬药,准备给阿春调理身体,许是风把味道吹到回廊上了。倒是世子,怎么会对这些药材过敏?我记得这些药材很常见,世子身为侯府嫡子,不该这么娇弱才是。”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向陆恒,眼神里满是探究。陆恒又气又急,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红疹越来越多。
老夫人见状,也没了撮合两人的心思,只想着赶紧让大夫来给陆恒看病,免得传出去丢了国公府的脸面。她连忙对叶挽情道:“挽情,你先给陆世子看看,开个止痒的方子,等大夫来了再说。”
叶挽情应了一声,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点药膏递给陆恒:“这是止痒的药膏,世子先涂上吧。只是这过敏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世子还是先回府休息,免得加重病情。”
陆恒接过药膏,再也没脸待下去,匆匆道谢后就狼狈地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凌青青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对陆恒彻底失望了。老夫人则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显然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叶挽情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陆恒,这只是你应得的开始。前世你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她收起药箱,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孙女儿还要去给阿春送药,就先告辞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显然是没心思再管她。叶挽情转身离开荣安堂,走到回廊时,正好看见枫儿在偷偷地笑。她瞪了枫儿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世,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的人,还要让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而陆恒,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第一个小插曲。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就是李氏和凌青青,还有那个藏在暗处,曾经害过她母亲的人。
刚回到汀兰院,就看见一个小厮在门口等着。小厮见她回来,连忙上前行礼:“大小姐,张院判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叶挽情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信上写着,太医院最近接到了不少奇怪的病例,患者都是突然昏迷,脉象与之前阿春的脉象极为相似。张院判怀疑,有人在暗中用生草乌害人,想请她一起去查清楚。
叶挽情握紧了信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看来,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李氏和刘嬷嬷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阴谋。她转身对枫儿道:“立刻备车,我要去太医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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