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西域药录》续篇定稿那日,叶挽情正与太医院众医官品鉴新制的“古道清毒丹”,陈默带着一身风尘闯入,递上凌墨尘从西域发来的急报:“小姐,不好了!河西走廊的茶驼古道突然断了,商队传回消息,沿途部族爆发怪病,上吐下泻、高烧不退,己有数十人殒命!”
急报旁附着一块干枯的茶叶样本,叶挽情捻起细看,叶片边缘泛着异常的灰斑,凑近鼻尖轻嗅,除了茶香竟还夹杂着一丝霉变的酸腐气。她立刻用银针取样化验,发现茶叶中含有一种罕见的霉菌毒素,与古籍中记载的“时疫之毒”特征吻合。“这不是普通疫病,是有人在茶叶中动了手脚。”叶挽情神色凝重,想起唐代“以茶易马”时,茶叶曾被当作战略物资左右边疆局势,“茶路是中原与西域的经济命脉,断了茶路,等于断了边疆的生计。”
她当即请旨前往西域,三日后便带着医馆弟子与药材启程。行至玉门关时,恰逢一支从西域折返的商队,领队商人面色青灰,虚弱地说:“叶姑娘,快别往前走了!于阗国境内的护商站全被封了,部族说疫病是中原商队带来的,见了汉人就打!”
叶挽情并未退缩,乔装成西域巫医混入于阗国。沿途所见,昔日繁华的茶市如今门可罗雀,村落里不时传来哭声,部族百姓正聚集在路口焚烧中原茶叶,巫师则跳着祭祀舞,声称要“驱离汉人的邪祟”。“这是典型的‘万物有灵’观念作祟,他们把疫病归咎于异族,只会让疫情更难控制。”叶挽情对随行弟子道,“必须先稳住人心,再寻解药。”
抵达疏勒城都护府,凌墨尘早己等候在门口,眼中满是焦灼:“疫病己蔓延至三个城邦,死伤者多为常饮中原茶叶的牧民与商人。更棘手的是,回纥商队趁机抬高马价,一匹良马要换两百斤茶叶,还说‘断茶便断马’,威胁我们重启旧的互市规矩。”
叶挽情翻看疫情记录,发现患者症状与唐代典籍中记载的“茶疫”极为相似,而发病区域恰好是回纥商队垄断的茶运路线。“是回纥人在茶叶上做了手脚。”她断定,“他们不满我们规范茶市、收回定价权,便借疫病之名破坏茶路,逼我们就范。”
当务之急是控制疫情。叶挽情参照《汉西域药录》中的记载,以中原的板蓝根、黄连搭配西域的大蒜、麻黄,熬制成“清疫汤”,又效仿古代“熏烟避疫”之法,在村落中焚烧艾草与苍术。她带着弟子挨家挨户送药,亲眼看着服药的患者体温渐降,腹泻停止,部族百姓的敌意才渐渐消解。
为彻底查清毒源,叶挽情与凌墨尘乔装成茶商,混入回纥商队的囤茶点。深夜的货仓里,几名回纥人正将霉变的茶叶混入新茶中,旁边还堆放着不少装着霉菌粉末的陶罐。“果然是他们!”凌墨尘正要上前,叶挽情拉住他,低声道:“先取证据,再一举揭穿。”
两人趁乱取走毒茶样本,次日便在疏勒城的通商会馆召开盟会。叶挽情当众展示毒茶与化验结果,又让痊愈的患者现身说法,回纥商队首领顿时面色惨白。“茶叶是中原与西域的‘绿色黄金’,你们为一己私利毒杀百姓、破坏商路,岂能容恕!”凌墨尘厉声呵斥,当即下令查封回纥商队的货仓,扣押涉案人员。
然而,风波并未平息。回纥可汗听闻消息,竟调集骑兵屯兵边境,声称若不放人、不恢复旧制,便要断绝战马供应。西域城邦首领们顿时慌了神——草原战马是抵御匈奴残余势力的重要战力,断了马源,边疆便无险可守。
“他们以为没了回纥战马,我们就撑不住?”叶挽情却另有对策,她取出一本《牧马经》,那是她在乌孙遗址中发现的古籍,记载着西域本土的养马技法,“我们可以自己养马。于阗国的草原肥沃,适合培育战马,我己让医馆弟子研究牧草配方,用中原的苜蓿与西域的芨芨草混合喂养,马驹成活率能提高三成。”
凌墨尘立刻响应,抽调士兵与牧民组建“西域牧马监”,按照古籍技法培育战马。叶挽情则带着弟子改良牧草,还研制出预防马疫的药剂,短短数月,于阗草原上便出现了成群的健壮马驹。与此同时,她推动通商会馆与波斯商队达成协议,以丝绸与药材换取波斯良马,彻底打破了回纥的战马垄断。
回纥可汗见计谋落空,又听闻边境骑兵因缺茶开始患病,只得主动求和,不仅交出下毒的主谋,还承诺遵守西域通商规矩。盟誓那日,疏勒城的茶市重新开张,中原的茶砖与西域的战马在集市上互通有无,驼铃声与叫卖声交织成一片生机。
叶挽情站在医馆门口,看着往来的各族百姓,手中着那本《汉西域药录》。从毒茶到疫病,从战马垄断到商路重生,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究以医与商的合力赢得了胜利。凌墨尘走到她身边,递来一杯新沏的茶,茶香清冽:“你看,这茶路不仅能运茶,更能运民心。”
叶挽情举杯相碰,眼中满是笑意。夕阳下,茶驼古道的剪影延伸向远方,她知道,只要中原与西域的医缘不断、商脉相连,这条古道上的传奇,便会永远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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