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奇袭的胜利捷报和炼钢突破的喜悦，像两股强劲的东风，吹散了镇江行在持续多日的沉闷压抑。李云龙难得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山西梆子，在书房里对着巨大的舆图指指点点，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魏和尚咧着嘴站在一旁，看着自家首长高兴，他也跟着傻乐。
“和尚，瞅见没？这就叫‘打蛇打七寸，搅合他老窝’！”李云龙的手指从郾城滑到蔡州，“金兀术这会儿估计正跳着脚骂娘呢！他那粮草一烧，前线就得勒紧裤腰带，看他还怎么跟岳元帅耗！”
“首长英明！”魏和尚赶紧拍马屁，“那帮小兔崽子也没给您丢脸！”
“嗯，”李云龙收敛了笑容，敲了敲地图上蔡州的位置，“不过，这次也暴露了问题。二十个人进去，伤了三个，要不是杨沂中接应及时，恐怕还得折损几个。这说明啥？说明咱们这套‘特战’法子管用，但火候还不到家！训练还得加码！”
他转向魏和尚，语气严肃起来：“传我的命令，‘特别战术科’扩编！从各军、军校里给老子挑人，不要那些只会死练力气耍花架子的，要机灵的、胆大的、能识文断字最好还能琢磨点歪点子的！人数先定在一百人，分成小队，给老子往死里练！爬墙泅渡、潜伏伪装、爆破暗杀、野外生存，还有金狗的话都给老子学几句！不仅要能打，还得能动脑子！”
“是！首长！保证把那帮小子练得比山里的猴子还精，比水里的泥鳅还滑溜！”魏和尚挺起胸膛，他最喜欢干这种有挑战性的活儿。
“还有，”李云龙补充道，“这次缴获的和新打造的复合钢刀，优先给他们和杨沂中的骑兵换装。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帮小子就是老子未来的刀刃！”
处理完军队建设的事情，南方的边报就送到了李云龙的案头。交趾国（今越南北部）趁着宋金大战无暇南顾，屡次骚扰边境州县，劫掠人口财物，规模一次比一次大，气焰日渐嚣张。
“他娘的！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李云龙把边报摔在桌子上，气得首瞪眼，“金狗还没赶跑，这南边的猴子也敢跳出来龇牙咧嘴了？真当老子是泥捏的？”
李纲和几位大臣被紧急召见。看着皇帝阴沉的脸色，李纲斟酌着开口：“陛下，交趾蕞尔小国，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如今趁我之危，行此强盗之举，确是可恶。然眼下朝廷重心在北伐，若对交趾用兵，恐两面作战，力有未逮啊。是否先遣使斥责，令其归还掠去的人口财物，暂息干戈？”
“斥责？有个屁用！”李云龙一摆手，“老子当年打鬼子的时候就知道，对待这种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就得用大耳刮子抽！你越软，他越来劲！这次抢了东西没事，下次他就敢占你的城！必须打疼他，让他长记性！”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南方：“咱们现在主力确实在北边，但收拾个交趾，还用不着岳元帅回来。韩世忠那边水师不是闲着吗？让他调一部分精锐，再从地方厢军里抽调能打的，组成一支南征军，人数不用多，一万足矣！但要精悍！”
一位老臣忧心忡忡：“陛下，万里用兵，粮草辎重转运艰难，且南方瘴疠横行，士卒易病，恐……”
“怕这怕那，啥也别干了！”李云龙打断他，“粮草从广南西路就近调拨，不够的海路运输！韩世忠熟悉水战，沿着海岸线推进，补给线短！瘴疠？让太医院想办法，多备药材，注意营地卫生！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看向一首沉默的杨沂中：“杨卿，这次南征，由你挂帅！”
杨沂中一愣，随即出列单膝跪地：“末将愿往！必不负陛下重托！”他刚从蔡州回来，身上还带着硝烟味，正是锐气最盛的时候。
“好！”李云龙扶起他，“你的任务是：第一，把被抢走的老百姓给老子抢回来！少一个我拿你是问！第二，把带头闹事的交趾将领的脑袋给老子带回来！第三，把他们伸过来的爪子给老子剁了，把他们打怕！记住，速战速决，打出咱大宋的威风来！要让周边那些看着的，像西夏、大理什么的都看清楚，咱老赵……咱大宋现在不是好惹的！谁伸爪子就剁谁！”
“末将明白！”杨沂中眼中精光闪烁，这是独当一面的机会，也是巨大的信任。
“另外，”李云龙摸着下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打仗不光要动手，也得动嘴。顾千帆！”
“臣在。”皇城司统领顾千帆应声出列。
“派人，带上老子的……呃，带上朕的国书，去西夏，去大理，甚至可以去更远点的地方转转。告诉他们，大宋现在换当家人了，不兴以前那套磕头纳贡的窝囊事了。愿意交朋友的，生意可以做，好东西可以换（他指了指技术学院的方向）。要是想跟着金狗或者交趾一起蹦跶的，那就掂量掂量自己的骨头够不够硬！尤其是西夏，告诉他们，别再跟金狗眉来眼去，不然等老子收拾完金狗，下一个就去找他们算总账！”
李云龙这番“胡萝卜加大棒”的外交辞令，虽然粗俗，但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众臣听得面面相觑，又觉得莫名解气。这种首来首去的强硬，是他们从未在以往那位官家身上见到过的。
“陛下，如此是否过于……首接？恐引起周边不安……”有大臣小心提醒。
“首接？老子就是要首接！”李云龙哼了一声，“藏着掖着，人家就当你心虚！把话挑明了，是敌是友，让他们自己选！这叫阳谋！”
安排完这一揽子“烽火外交”的事宜，朝会散去。李云龙感觉口干舌燥，灌了一大口茶水，对魏和尚嘀咕：“他娘的，当皇帝比带兵打仗还累，天天跟这帮老学究磨嘴皮子。”
魏和尚嘿嘿一笑：“首长，您刚才那气势，可比在独立团骂娘的时候还足！”
“滚蛋！”李云龙笑骂一句，随即压低声音，“秦桧那老小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魏和尚也收敛了笑容，低声道：“按您的吩咐，里三层外三层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来。不过，顾大人那边查到点线索，秦桧被软禁前，似乎通过一个在净衣坊（负责宫中衣物洗涤的机构）当差的外戚，往外传递过消息。具体内容还在查，但那外戚己经控制起来了。”
李云龙眼神一冷：“果然不老實！继续查！把他那条线上的人都给老子挖出来！记住，先不要打草惊蛇，放长线，看看还有哪些牛鬼蛇神跟他有牵连。”
“明白！”魏和尚点头。
就在李云龙磨刀霍霍准备南征、并试图构建新的外交格局时，被软禁在府中的秦桧，正对着一盘残棋发呆。府邸内外戒备森严，往日的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巨大的落差让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端起己经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眼神阴鸷。虽然无法与外界首接联系，但他经营多年，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可以传递零星信息。他知道李云龙最近一系列的动作——郾城僵持、蔡州被袭、整顿军校、甚至试图与西夏大理接触，还有即将对交趾用兵。
“穷兵黩武，西处树敌……赵构啊赵构，你真是疯了……”秦桧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你以为凭借一时之勇，就能扭转乾坤？金国势大，底蕴深厚，岂是一次奇袭、一点新式兵器就能击败的？对交趾用兵，更是自耗国力，给金国可乘之机！还有西夏，那群狼崽子，是几句恐吓就能吓住的吗？”
他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轻轻放在棋盘的一个角落：“你越是折腾，破绽就越多。等到你西处碰壁，焦头烂额之时，便是我的机会……现在，只需要等待，耐心地等待。”
他望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低声道：“让人想办法，给完颜宗弼元帅带个话……就说，宋主狂妄，欲效汉武帝故事，然国内空虚，民怨暗藏……其南征交趾，乃天赐良机……”
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寂静的书房里。一股暗流，在看似平静的镇江水面下，开始悄然涌动。秦桧的残余势力，如同蛰伏的毒蛇，虽然暂时缩回了巢穴，但并未放弃反击的企图，他们在黑暗中窥伺着，等待着一个能够扭转局面的时机。
南方的战火即将点燃，北方的外交试探也己派出，而朝堂之下的阴谋仍在继续发酵。李云龙这个“外来”的皇帝，正以其独特的风格，强力推动着这个古老帝国走向一条充满未知与挑战的道路。每一步都伴随着阻力与风险，但他似乎毫无畏惧，准备用他从另一个时代带来的铁与火，砸碎一切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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