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长风，领着他那支，由一百多个溃兵、壮丁和学生组成的“杂牌军”，扛着那些，刚刚从油纸里拆出来的，崭新的“汉阳造”，回到临时营地的时候。
他的一连，立刻，成了，全团的焦点。
“我操！哪来的这么多新枪？”
“还有学生兵？看起来，白白净净的，这能打仗吗？”
其他连队的士兵们，都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嫉妒，和，一丝，幸灾乐祸的，同情。
羡慕的，是那些，崭新的武器。
同情的，是那些，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学生兵。
“看什么看！都给老 ZI 滚回去！”顾长风手下，一个，刚刚被提拔为排长的老兵，对着那些，看热闹的士兵，不耐烦地吼道，“没见过打仗吗？”
顾长风，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
他，将他的一连，带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上。
然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所有士兵，将他们，刚刚领到的新枪，全部，拆开，再，重新，组装起来。
“连长，这是干什么？”一个，同样是，新提拔的排长，不解地问道，“这些枪，不都是好的吗？”
“武器，是士兵的第二生命。”顾长风，一边，熟练地，拆解着，自己手里的一支汉阳造，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连自己的‘命’，都不了解，那上了战场，它，随时，都可能，要了你的命。”
他的话，让那些，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士兵们，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们，开始，笨拙地，模仿着顾长风的动作，拆解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那些，学生兵，更是，连枪栓，都拉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顾长风，没有，去责骂他们。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学生面前，耐心地，一步一步地，教他，如何，拆卸，如何，上油，如何，组装。
他的耐心，和专业，让这些，原本，对军人，充满了，敬畏和恐惧的学生们，都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半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当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一片，血红的时候。
方天宇，将所有的军官，都召集到了，他的，临时指挥部——一个，被炸塌了一半的，教堂里。
“师部，刚刚，下达了，最新的作战命令。”
方天宇，的开场白，简单而首接。他，指着，铺在，一张破旧桌子上的，军事地图，说道。
“根据，最新的情报，日军，己经，完全占领了闸北。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强渡苏州河，从南面，对我们，整个淞沪战场的侧翼，进行，致命的包抄。”
“而我们团的任务，”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地，画下了一道，红线，作者“摸肚子的龙猫”推荐阅读《烽火归途：抗日风云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是，在这段，长达，五公里的河岸线上，构筑一道，新的防线！不惜一切代价，将日军，阻击在，北岸，至少，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让在场的所有军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这支，由不到两千人的溃兵，组成的，武器装备，极其简陋的“暂编团”，要去抵挡，日军，数万，装备精良的，主力部队的，疯狂进攻。
而且，还要，坚守，整整，七天。
这，己经不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了。
这，是一个，十死无生的，必死之局。
“团长，”楚云飞，第一个，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们……我们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要守。”方天宇，的语气，冰冷，而又，不容置疑，“这是，死命令。”
“因为，在我们的身后，”他，指着地图上，更西边的位置，“是，我们，数十万，正在，进行战略转移的，主力大军。我们，多守一天，他们，就能，多一分，安全撤退的希望。”
“我们，就是，一道，用血肉，铸成的，堤坝。”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洪水，淹没一切之前，为他们，争取，哪怕是，多一秒钟的时间。”
他的话，让整个指挥部，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悲壮而又，决绝的神情。
他们，再次，成了，被抛弃的，棋子。
但这一次，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现在，我来，分配，各营的防区。”
方天宇，没有再，进行任何，鼓舞士气的，动员。
他知道，对于，这些，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兵来说，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是，多余的。
“一营，你们，负责，最东段，也是，最关键的，这片，工厂区。”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画着红色叉号的位置。
顾长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位置，正是，他们之前，和楚云飞，汇合的地方。
那里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了。
地势，开阔，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天然掩体。唯一的优势，就是，那些，被炸毁的，钢筋混凝土的，工厂骨架，可以，勉强，充当，一些，简陋的防御工事。
但同时，那里，也是，整个防线上，河面最窄，水流最缓的地方。
最适合，日军，进行，大规模的，登陆作战。
把，最危险，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他们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溃兵营。
这，是信任，也是，考验。
“有没有问题？”方天宇，看着楚云飞，和顾长风。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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