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残月无光。
五道身影借着断壁残垣的掩护,如幽灵般在废墟中快速而无声地穿行。
走在最前面的是“猴子”。他果然人如其名,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他几乎是贴着地面在移动,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他不断地停下,侧耳倾听,或者做出各种战术手势,向身后的顾长风传递着信息。
顾长风紧随其后,他用一套简化版的特战手语,将猴子的信息转达给身后的赵连长、王大勇和老张。这套手语是他在现代军队里学来的,虽然赵连长他们看得一知半解,但配合着简单的口型和动作,也能明白个大概。
赵连长的心里充满了震惊。他从未想过,夜间行军还能做到如此地步。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五个人的行动节奏,在顾长风的指挥下,竟然协调得如同一个人。这个顾长风,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选择的路线极其刁钻,几乎完全避开了开阔的街道,专门在那些被炸毁的房屋残骸和阴影里穿梭。有时候需要攀爬断墙,有时候需要匍匐通过狭窄的破洞。王大勇虽然人高马大,但在顾长风的指导下,也学会了收敛自己的动作,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
大约行进了半个小时,前方的猴子突然停下,身体紧紧地贴在一堵墙后,然后做出了一个“前方有敌人”的手势。
顾长风立刻让队伍停下,自己则悄悄地摸了上去。
他从墙角探出头,只见前方二十米外的一处街角,果然有一个日军的暗哨。两名日军士兵背靠着一个沙袋工事,其中一个在抽烟,另一个则抱着枪在打瞌睡。
顾长风缩回头,对身后的赵连长和老张比划了一下:两个敌人,距离二十米,需要无声解决。
赵连长和老张都点了点头,他们不约而同地握紧了手中的刺刀。
但顾长风却摇了摇头。用刺刀,动静太大,容易惊动其他人。他从地上捡起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掂了掂分量。然后对赵连长和老张比划,示意他们准备好,一旦他动手,就立刻冲上去补刀。
赵连长有些犹豫,用石头?这能行吗?
顾长风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嗖!”
第一块石头脱手而出,带着风声,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正中那个正在抽烟的日军士兵的太阳穴。那名日军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第二块石头也飞了出去,准确地砸在了另一个打瞌睡的日军的后颈上。那名日军士兵身体一震,也晕了过去。
“上!”
顾长风低喝一声,第一个冲了出去。赵连长和老张紧随其后。三人冲到哨位前,顾长风手起刀落,用匕首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那名昏迷日军的性命。而另一个被石头砸中的,己经断了气。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赵连长和老张看着顾长风,眼神里己经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敬畏。飞石杀人,这简首是传说中的手段。
他们迅速将两具尸体拖进旁边的阴影里,然后继续前进。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了一片被铁丝网围起来的区域。铁丝网后面,是几栋保存相对完好的仓库式建筑。建筑周围,有日军的巡逻队在来回走动,探照灯的光柱不时地扫过。
这里,就是日军的补给点了。
五人隐蔽在一处废墟的二楼,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补给点内的情况。
“鬼子的防守比我们想的要严密。”赵连长压低声音说,“门口有两挺机枪,巡逻队至少有十个人。仓库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硬冲肯定不行。”顾长风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得想办法混进去。”
他仔细观察着巡逻队的路线和探照灯的扫描规律。很快,他发现了一个规律:探照灯的光柱在扫过东南角的一段围墙时,会有一个大约五秒钟的间歇。而那段围墙,因为被一栋倒塌的建筑挡住,恰好是巡逻队的视野盲区。
“机会就在那里。”顾长风指着那个角落,“猴子,有没有把握在五秒内剪开铁丝网,翻过去?”
猴子看了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小意思。”
“好。”顾长风开始布置任务,“待会儿我和猴子先进去。连长,你和老张、大勇在外面负责接应和警戒。我们进去后,会先找到他们的弹药库和油料库,把炸药包放好。你们听到爆炸声后,就立即朝着这个方向开枪,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掩护我们撤退。”
“不行!太危险了!要去也是我这个连长去!”赵连长立刻反对。
“长官,这是命令。”顾长风的语气不容置疑,“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而且,只有我懂得如何安放和引爆那些东西。你们在外面,才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赵连长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长风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的信号!”
顾长风和猴子对视一眼,开始等待时机。
当探照灯的光柱再一次扫过那个角落,并进入扫描间歇时,顾长风低喝一声:“行动!”
猴子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就蹿了出去。他跑到铁丝网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大号的铁钳,只听“咔嚓”几声轻响,铁丝网就被剪开了一个缺口。他身体一缩,就钻了进去。
顾长风紧随其后,两人在五秒钟之内,成功地潜入了补给点。
进入补给点后,两人立刻闪身到一堆箱子的阴影里。顾长风对猴子比了个手势,让他去侦察左边的仓库,自己则负责右边。
顾长风像一只壁虎,紧贴着仓库的墙壁,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一个窗户下。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里面望去。
仓库里点着灯,几个日军士兵正在打牌,旁边堆满了木箱。顾长风看到一个箱子是打开的,里面露出的,是黄澄澄的子弹。
这里是弹药库!
他心中一喜,又观察了一下,发现仓库只有一个门,门口有两个哨兵。
他退回到阴影里,等待猴子回来。不一会儿,猴子也回来了,他对顾长风比划着,说左边的仓库里堆满了油桶,应该是油料库。
顾长风点了点头,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把炸药包放进去。
就在这时,一辆日军的卡车开了进来,停在弹药库门口。车上跳下来几个士兵,开始往仓库里搬运箱子。仓库的大门敞开着,门口的守卫也放松了警惕。
机会来了!
顾长风对猴子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搬运的混乱,如同两条影子,一左一右,悄悄地绕到了卡车的另一侧。
他们利用卡车作为掩护,一点一点地靠近敞开的仓库大门。
当两个搬运箱子的日军士兵从仓库里走出来,视线被遮挡的一瞬间,顾长风和猴子动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闪电般地冲进了仓库,然后迅速躲进了一堆高大的弹药箱后面。整个过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进入仓库后,顾长风迅速从怀里掏出他制作的那个最大的黑火药包,塞进了一堆手榴弹箱子的缝隙里。他又拿出一个燃烧瓶,放在旁边。他将燃烧瓶的布条拉出来,长长地垂在地上,另一端连接着火药包的引信。
他准备利用燃烧瓶引爆炸药包。
做完这一切,他和猴子对视一眼,准备撤离。
但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日军军官走了进来,大声地训斥着什么。士兵们立刻停止了打牌,纷纷立正站好。
仓库的大门,被关上了。
顾长风和猴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们被困在了弹药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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