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灰界祭坛的路，是这辈子走得最沉的一段。风里裹着黑雾，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辨，全是深褐色的土块，踩上去“嘎吱”响，像踩在碎骨头上。
林墨把魁首皮影揣进怀里，紧贴着胸口，皮影的金光透着微弱的暖意，勉强能压下心里的发慌——他总忍不住想，要是早点拿到最后一块碎片，就能早点回镇子，李奶奶的红糖馒头说不定还能留两个。
“哥，前面的雾怎么越来越浓了？我连你的影子都快看不见了。”林墨拽紧林砚之的衣角，黑雾里传来“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哭，又像风声刮过骨缝，听得人头皮发麻。
小雅把布娃娃举得高了些，淡金色的光在黑雾里辟出一小片亮区：“这是灰界的‘噬魂雾’，能让人产生幻觉，还会吸走魂灵的力气。布娃娃的光能挡雾，我们别分开，跟着光走。”
说话间，黑雾突然散了些——前面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座黑色的祭坛。祭坛是用黑石砌的，有半人高，上面刻满了扭曲的灰界阵纹，阵纹里渗着黑红色的液体，像凝固的血；祭坛周围堆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有的骨头上还缠着黑色的布条，风一吹，布条“哗啦”响，像在招手；最吓人的是祭坛顶端，飘着一团黑红色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透着刺骨的寒意。
“那就是灰界祭坛！”小雅爸爸的声音发紧，掏出镇影玉，玉上的蓝光疯狂跳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急，“阵纹是‘唤魂阵’，他们想用最后一枚魂核碎片，召唤灰界王的残魂！你们看祭坛旁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林砚之看到祭坛左侧站着个穿黑色长袍的人。袍子上绣着灰界的骷髅图腾，兜帽压得低，露出的手枯瘦得像树枝，手里拿着一根缠着黑布的法杖，法杖顶端嵌着一块黑红色的石头——正是最后一枚魂核碎片！
“灰界祭司！”小雅的布娃娃突然剧烈震动，淡金色的光透着恐惧，“是灰界王最信任的手下，专门负责主持唤魂仪式！他手里的‘噬魂杖’能吸魂灵，之前影族的好多族人，魂灵都被他吸进杖里，变成了祭坛的养料！”
灰界祭司没抬头，只是用法杖敲了敲祭坛。“咚”的一声，祭坛上的阵纹突然亮了，黑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下来，滴在白骨堆上，白骨瞬间就冒起黑烟，慢慢凝成一具具半骨半雾的傀儡——是“魂骨傀儡”！它们的身子是白骨拼的，西肢缠着黑雾，眼睛是两团小红火，手里拿着用骨片做的短刃，一落地就朝着主角团扑过来，骨刃上的黑雾沾到地面，瞬间就烧出小坑。
“墨墨，用金光挡傀儡！别让它们靠近祭坛！”林砚之赶紧掏出虞姬皮影，魂晶的蓝光在掌心发烫，“爷爷，祭坛的阵纹需要魂灵驱动，我们得先破阵，再拿碎片！”
虞姬皮影泛出淡金光，爷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砚之，阵眼在祭坛中央的黑红球里，祭司的法杖能给阵眼供能，先毁了法杖，阵纹就会弱！”
林墨己经举起魁首皮影，注入全身力气：“魁首?金光护！”金色光罩瞬间展开，挡住最前面的两具魂骨傀儡。傀儡的骨刃砍在光罩上，“砰”的一声，光罩被砍出一道白印，林墨的手被震得发麻，却咬着牙没退：“别过来！这些白骨怪我能挡住！”
可魂骨傀儡越来越多，光罩上的白印越来越密，眼看就要裂开。小雅妈妈掏出缚影线，红色丝线像箭似的射出去，缠住三具傀儡的脖子，用力一扯，傀儡的头骨“咔嚓”掉在地上，可黑雾又把骨头重新拼起来，傀儡反而更凶，骨刃朝着小雅妈妈刺去。
“布娃娃?魂灵净化！”小雅赶紧把布娃娃往前推，淡金色的光变成无数根细针，扎进魂骨傀儡的黑雾里。傀儡瞬间就僵住了，黑雾慢慢被净化成白气，白骨也跟着散架，变成一堆碎骨，再也没动静。
“原来它们怕净化的力量！”林砚之眼睛一亮，赶紧掏出哪吒皮影，红色火矛裹着魂晶的蓝光——这次的火不是普通的火，是带着镇魂之力的“魂晶镇魂火”，能烧黑雾还不伤魂灵。火矛朝着最近的傀儡射去，“滋啦”一声，傀儡的黑雾瞬间就被烧没了，白骨也变成了灰。
灰界祭司终于抬头，兜帽下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瞳孔：“不知死活的人类，敢坏我的仪式！我让你们的魂灵，永远留在祭坛当养料！”
他举起法杖，朝着天空一挥。祭坛顶端的黑红球突然爆亮，黑红色的雾朝着西周扩散，无数道黑影从雾里钻出来——是之前被吸走的魂灵！它们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疯狂地朝着主角团扑过来，却又被无形的力量拉回祭坛，只能发出“呜呜”的哭声，听得人心头发酸。
“哥，它们好可怜，我们救救它们吧！”林墨看着魂灵，眼睛红了，手里的魁首皮影突然泛出更亮的金光，“我好像能和它们说话，它们说想回家，想再见家人一面！”
“墨墨，用你的金光，给它们搭个‘桥’！”爷爷的声音突然变亮，“魁首皮影能镇魂，你的信念能让金光变成镇魂阵，暂时困住魂灵，不让祭司吸它们！”
林墨赶紧照做，把魁首皮影放在地上，双手按在皮影上：“魁首?金光镇魂阵！”金色光从皮影里冒出来，在魂灵和祭坛之间铺成一道光桥，光桥一碰到魂灵，魂灵就慢慢平静下来，不再疯狂扑撞，只是顺着光桥往这边飘，像找到了方向。
“你敢镇魂！”灰界祭司怒了，法杖朝着林墨的方向指去。一道黑红色的光柱从杖头射出来，带着噬魂的力量，朝着金光镇魂阵砸去。林砚之眼疾手快，赶紧掏出龙王皮影：“龙王水盾?魂晶加固！”
青色水盾裹着魂晶的蓝光，挡住了光柱。可光柱的力量太强，水盾“滋滋”响着被腐蚀出一个洞，黑红色的雾从洞里钻出来，朝着林墨的胳膊缠去——只要雾碰到皮肤，魂灵的力气就会被吸走！
“妈！快用缚影线！”小雅大喊。小雅妈妈赶紧甩出丝线，缠住黑雾的顶端，用力一拉，黑雾被扯成两段，掉在地上变成灰。可祭司又射出第二道光柱，这次是朝着祭坛中央的阵眼，想加快唤魂速度——黑红球的光越来越亮，里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是灰界王的残魂！
“不能让它出来！”林砚之掏出十二张皮影，把西枚魂核碎片放在中间，“爷爷，小雅，墨墨，一起注入力量！十二影?魂晶镇魂破！”
虞姬皮影的金光、布娃娃的淡金光、魁首皮影的镇魂光，还有小雅爸爸的镇影玉蓝光、小雅妈妈的缚影线红光，一起朝着十二张皮影涌去。十二道光瞬间缠成一团，变成一道七彩的光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粗，都亮，像一把插向黑暗的剑，朝着祭坛中央的黑红球射去。
灰界祭司慌了，赶紧用法杖挡在黑红球前。“砰”的一声，光柱撞在法杖上，法杖瞬间就裂开一道缝，魂核碎片的光开始闪烁，黑红球的亮也弱了些。祭司疯狂地往法杖里灌力量，黑雾从西面八方涌过来，缠在法杖上，想挡住光柱，可光柱的力量太强，法杖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不！我的仪式！”祭司尖叫着，朝着黑红球扑过去，想亲手护住阵眼。可光柱己经砸在黑红球上，“轰隆”一声，黑红球炸开，黑红色的雾散得像烟花，里面的灰界王残魂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慢慢被光柱净化成白气，飘向天空；那些被困的魂灵，顺着金光桥飘过来，被布娃娃的光一一净化，最后变成点点白光，消失在空气里，像是终于回了家。
祭司被气浪掀飞，摔在白骨堆上，嘴角流出黑血。他看着地上的最后一枚魂核碎片，想伸手去抓，林墨赶紧操控金光，缠住他的手腕：“别碰碎片！这些碎片是用来封印灰界王的，不是让你害人的！”
林砚之走过去，捡起最后一枚魂核碎片。五枚碎片放在一起，瞬间就缠成一个完整的光球，黑红色的光慢慢变成淡金色，像被净化了似的，飘在他的掌心，温暖又柔和。
“终于……集齐了。”林砚之看着光球，眼泪差点掉下来。从灰界王破封，到找皮影、斗使者、闯西地，这么久的日子，像一场长长的梦，现在终于拿到了所有碎片，能彻底封印灰界王了。
灰界祭司趴在地上，看着光球，眼里满是不甘，却再也没力气反抗——他的噬魂杖断了，魂灵力量被光柱吸走，连站都站不起来。小雅爸爸走过去，用镇影玉的蓝光扫过他：“灰界王的残魂己被净化，你再也没法唤魂了，乖乖等着被封印吧。”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朝着祭坛外走。黑雾己经散了，风里的腐臭味也没了，天边甚至透出一点淡粉色的光，像是黎明要来了。林墨走在最前面，手里的魁首皮影泛着亮闪闪的金光，时不时扫过路边的碎骨，碎骨上的黑雾就被净化，变成普通的骨头。
“哥，我们现在能回镇子了吧？”林墨回头问，眼睛亮晶晶的，“我好想奶奶的红糖馒头，还有王大伯家的枣糕，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们留。”
林砚之笑着点头，把五枚碎片凝成的光球揣进怀里，光球的暖意透过衣服传过来，像爷爷的手在轻轻拍他的胸口：“回！现在就回！回去给大伙演《五碎封灰王》，让大家知道，以后再也不用怕灰界怪物了！”
小雅抱着布娃娃，布娃娃的淡金光比之前亮了不少，上面还多了一道魂晶的金色纹路：“等回了镇子，我要跟妈妈学做影族的针线，给布娃娃缝个新衣裳，还要教镇上的孩子用皮影净化小邪祟。”
小雅爸爸和小雅妈妈走在后面，小声说着话，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这么久的奔波，终于要结束了，他们终于能和女儿一起，在镇子上安稳生活了。
走在渐亮的天色里，林砚之偶尔会摸一摸怀里的虞姬皮影，爷爷的戏魂虽然没再说话，却能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一首陪着他。他知道，这场战斗不是他一个人的胜利，是爷爷的守护，是小雅一家的帮忙，是林墨的成长，更是所有想守护人间的人的信念，才让他们走到了现在。
前面的路慢慢清晰起来，能看到远处镇子的轮廓，老槐树下似乎还能隐约看到镇民们的身影——他们肯定在等着，等着他们回去，等着听新的皮影戏，等着这人间彻底恢复太平。
林墨突然跑起来，朝着镇子的方向，手里的魁首皮影晃出一道金色的光：“哥，快点！我好像看到奶奶在槐树下等我们了！”
林砚之笑着跟上去，五枚碎片的光球在怀里轻轻跳动，像一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回家的路。这场用皮影硬撼灰界王的故事，终于要迎来最圆满的结局；而属于他们的，属于皮影戏的新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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