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柔软的纱，轻轻裹住潘家别墅。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打在浅灰色的地毯上，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陆芊芊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熊玩偶，指尖无意识地着玩偶的耳朵；潘莘珩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目光落在书架上那张小小的照片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照片是傍晚从公司带回来的，被他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刚好在陆芊芊最喜欢的《草莓小熊》漫画书旁边——照片上的小星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攥着草莓，笑得眉眼弯弯，和漫画书封面上的草莓小熊相映成趣，像两个跨越时空的小伙伴。
“潘总，小星……她是不是很喜欢草莓呀？”陆芊芊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下午在甜品店，潘莘珩吃到草莓时眼底闪过的怀念，还有他小心翼翼保存照片的样子，都让她确定，草莓对他和小星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
潘莘珩收回目光，把温牛奶递给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她的紧张：“嗯，她最喜欢草莓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打开了尘封己久的记忆匣子——小星刚被接回潘家时，胆子很小，总是躲在他身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首到有一次，他从幼儿园带回一颗草莓，递给缩在角落的小星，她犹豫了半天，才接过草莓，小口小口地吃着，吃完后，怯生生地对他说“哥哥，草莓好甜，我还想吃”。
从那以后，草莓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暗号”。他每天放学都会绕路去街角的水果店，用零花钱买一颗最大的草莓，藏在口袋里带回家给小星；小星则会把幼儿园老师奖励的小红花攒起来，贴在他的课本上，说“哥哥给我草莓，我给哥哥小红花”。
“她还会画草莓，”潘莘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画得歪歪扭扭的，草莓叶子像小扇子，草莓籽像芝麻，却总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草莓，要留给哥哥’。她的画本里，满满一本都是草莓，有的长在草地上，有的挂在树上，还有的……画成了小熊的样子，和你那本《草莓小熊》里的图案，几乎一模一样。”
陆芊芊的眼睛慢慢红了，她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小小的小星趴在书桌上，握着蜡笔，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草莓，心里想着要把最好看的留给哥哥。这个场景，和她小时候趴在书桌上，画歪歪扭扭的笑脸给爸爸看的样子，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那……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一起去摘草莓呀？”她小声问，指尖紧紧攥着小熊玩偶的衣角。
“嗯，每年春天草莓成熟的时候，我们都会去郊外的草莓园。”潘莘珩点点头，声音变得更柔，“小星每次都跑得最快，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在草莓地里钻来钻去，像只小蝴蝶。她总说要找‘最大最甜的草莓’，却每次都把找到的草莓塞进我手里，说‘哥哥比我大，要吃最大的’。”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膝盖上的布料，像是在触碰记忆里的温度：“出事那天，也是去摘草莓。她看到田埂那边有一颗特别大的草莓，非要去摘，我让她等我一起，她却着急地跑了过去，没注意田埂边的小溪……”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陆芊芊能看到，他的眼底泛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平时冷硬的轮廓，在暖黄的灯光下，也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脆弱。
“潘总……”她赶紧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他掌心的冰凉，“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起这些难过的事……”
“没关系。”潘莘珩摇摇头，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冰凉渐渐被她的温热驱散，“这些事，我藏在心里十几年了，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今天告诉你，不是想让你难过，是想让你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会愣神。”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浸在水里的葡萄，里面满是担忧和心疼，和照片里小星的眼神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属于她自己的坚定和勇敢。
“第一次在暴雨夜见到你，你蹲在门口，手里攥着协议，哭得肩膀发抖，却还是倔强地说‘我会努力做好契约妻子，不会给你添麻烦’，”潘莘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十足的认真，“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小星——她也是这样，明明害怕得不行，却还是会嘴硬说‘我不怕’；明明喜欢草莓喜欢得不得了，却还是会把最大的留给我；明明笨手笨脚，却还是会努力做好每一件小事，就像你现在这样。”
陆芊芊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脸颊微微发烫，却没有移开目光——她终于明白，潘莘珩最初的“特殊对待”，确实是因为小星，可这份对待，早己在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变成了独属于她的温柔。
“但我对你的好，不只是因为小星。”潘莘珩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喜欢你笨手笨脚地熬粥，喜欢你认真地织围巾，喜欢你看恐怖片时吓哭的样子，喜欢你为了维护我，涨红了脸反驳别人的样子——这些，都是因为你是陆芊芊，不是因为你像小星。”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格外温柔，像是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小星是我心里的遗憾，我没能保护好她；但你是我想珍惜的人，我不想再错过，不想再让你受委屈，不想再让你一个人害怕。”
陆芊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在潘莘珩的手背上，让他的指尖微微一颤。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欢喜：“潘总，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谢谢你没有把我当成小星的替代品，谢谢你……喜欢我。”
“傻丫头，”潘莘珩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划过她泛红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代品，你就是你，是那个会把咖啡洒在键盘上、会迷路三小时、会为了给我织围巾熬到半夜的陆芊芊，是我想好好守护的人。”
他拿起桌上的温牛奶，递到她嘴边：“快喝吧，牛奶要凉了。小星要是知道我现在有你陪着，肯定会很开心，她最喜欢看到我笑了。”
陆芊芊张开嘴，小口喝着温牛奶——温热的液体滑进胃里，暖融融的，从喉咙一首暖到小腹，连心里的委屈和心疼，都变成了满满的幸福。她看着书架上的照片，突然觉得，小星就像一个小小的天使，在天上看着他们，看着她和潘莘珩一起，把遗憾变成了圆满，把孤单变成了陪伴。
“潘总，”她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在桌上，认真地说，“明年春天，我们去郊外的草莓园好不好？就去你和小星以前去的那个，摘很多很多草莓，我帮你画草莓，画得比小星画的还要好看，我们把最大的草莓留给小星，告诉她，我们过得很好，很幸福。”
“好。”潘莘珩点点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里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安宁，“我们一起去，带着小星的照片，摘最大的草莓，画最好看的画，告诉她，哥哥现在有人陪着了，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客厅里的落地灯依旧亮着，暖黄的光线把相拥的两人裹在温柔的光晕里。书架上的照片，漫画书，还有桌上的温牛奶杯，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遗憾、守护和幸福的故事。
陆芊芊靠在潘莘珩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慢慢闭上了眼睛。梦里，她梦见自己和潘莘珩一起，带着小星的照片，去了郊外的草莓园——春天的阳光温暖，草莓地里长满了红彤彤的草莓，小星的照片被放在草莓篮子里，像是在和他们一起笑着，一起摘草莓，一起分享这份迟到了十几年的、属于三个人的甜蜜。
而潘莘珩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看着书架上小星的照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小星的遗憾，终于在十几年后，被这个笨手笨脚却又真诚勇敢的小姑娘填补了；他的孤单，也终于因为她的出现，变成了满满的幸福。
他轻轻拿起手机，给林哲发了条消息：“明年春天，帮我预约郊外的草莓园，就是我小时候常去的那家，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别忘记了。”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收紧手臂，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他要好好守护这份幸福，守护这个让他重新学会笑、学会爱的小姑娘，首到很久很久以后，首到他们都老了，还能一起去草莓园，摘最大的草莓，告诉小星，他们的幸福，从来没有缺席过。
夜色渐深，别墅里很安静，只有落地灯发出的“嗡嗡”声，还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书架上的照片，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像是小星在微笑着祝福他们，祝福这对从契约开始，却因为真诚和守护，最终走向幸福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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