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晚风带着凉意，卷着庭院里的落叶，轻轻敲在客厅的落地窗上。陆芊芊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草莓小熊玩偶，指尖无意识地着玩偶的耳朵，目光却死死盯着茶几上那叠母婴杂志——下午张嫂送来鸡汤食材时，又附带了几本新的《孕产护理》，说是“夫人特意叮嘱补充的”，看得她心里又慌又乱。
潘莘珩刚从公司回来，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福伯，就看到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一本《孕产护理》，翻了两页，笑着说：“还在想我妈送杂志的事？”
“嗯……”陆芊芊点点头，把小熊玩偶抱得更紧了，“张嫂下午来送鸡汤食材，又带了几本新的，你妈妈肯定是还在催我们生孩子，可我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淹没在晚风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潘莘珩说——她既怕辜负婆婆的期待，又怕潘莘珩为了应付家里，勉强和她改变“契约关系”，更怕自己会因为这份勉强，错把感激当成喜欢。
潘莘珩放下杂志，转头看向她。客厅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把她眼底的不安照得清清楚楚——她的睫毛微微垂着，鼻尖泛着淡淡的粉色，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像只受惊后缩成一团的小兽。
他的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易碎的珍宝：“别担心，我明天就回老宅一趟，当面和我妈说清楚，让她别再送这些了。”
“真的吗？”陆芊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期待，“你妈妈会不会生气呀？她看起来很想抱孙子……”
“不会。”潘莘珩摇摇头，拿起桌上的温水递给她，“我妈虽然喜欢操心，但最疼我，只要我好好和她解释，她会理解的。”
话虽这么说，陆芊芊还是有些不安。她小口喝着温水，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婆婆上午的话——“你们结婚也快一个月了，该考虑要个孩子了”“趁我还年轻，还能帮你们带带”，每一句都像小锤子，轻轻敲在她心上。
“潘总，要是你妈妈不理解怎么办？”她放下水杯，小声问，“要是她因为这个生气，或者对你失望，那我……”
“没有‘要是’。”潘莘珩打断她的话，目光认真地落在她脸上，“我妈那边有我，你不用管，也不用觉得愧疚。我们是契约婚姻，最重要的是彼此舒服，不用为了别人的期待勉强自己，明白吗？”
陆芊芊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她点点头，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亲子互动技巧》，翻到夹着书签的一页——上面画着一对夫妻牵着孩子的手，在草坪上散步，配文写着“好的感情，是养育孩子的基础”。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句配文，突然想起下午看杂志时看到的一句话：“契约婚姻难以长久，唯有真心才能维系”。这句话像根小刺，轻轻扎在她心上——她和潘莘珩的契约，真的能长久吗？他对她的好，真的只是“契约责任”吗？
“在想什么？”潘莘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没什么。”陆芊芊赶紧合上杂志，把它放回茶几上，却因为慌乱，不小心把杂志碰掉在地上，里面夹着的书签掉了出来，刚好落在潘莘珩脚边。
潘莘珩弯腰捡起书签——那是一张手工制作的书签，上面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草莓小熊，旁边写着“芊芊的小书签”，是她昨天在老街的手工摊做的，不小心夹在了杂志里。
“这是你做的？”他拿着书签，笑着问，指尖拂过上面的草莓小熊，能感受到画笔勾勒的痕迹，粗糙却认真。
“嗯……”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赶紧点头，“昨天在老街的手工摊做的，本来想当书签用，结果不小心夹在杂志里了。”
“很好看。”潘莘珩把书签夹回杂志里，放在她面前，“比买的书签好看，很特别。”
陆芊芊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刚才的胡思乱想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拿起杂志，翻到书签那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说：“潘总，你看这对夫妻，他们牵着孩子的手在散步，看起来好幸福。你说，要是以后……”
她的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婆婆苏曼云来了！她下午说“晚上要过来看看鸡汤食材用得怎么样”，陆芊芊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来了！
陆芊芊的脸瞬间白了，赶紧把桌上的母婴杂志往沙发底下塞，却因为太慌乱，把杂志撒了一地，《备孕须知》《孕期营养大全》散落在地毯上，格外显眼。
“妈，您怎么来了？”潘莘珩赶紧站起身，挡住散落的杂志，笑着迎上去。
苏曼云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上的杂志，还有陆芊芊慌乱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我来看看你们的鸡汤煮得怎么样了，顺便问问你们，杂志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学到有用的知识。”
陆芊芊站在旁边，手指紧紧攥着小熊玩偶的耳朵，脸烫得像要烧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鸡汤还在煮，福伯在厨房看着。”潘莘珩走过去，不动声色地把散落的杂志捡起来，叠好放在茶几角落，“杂志我们看了，里面的知识很实用，不过我们暂时还没考虑要孩子，想先……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苏曼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们都结婚了，还培养什么感情？难道你们……”
“我们结婚太仓促，很多地方还需要磨合。”潘莘珩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陆芊芊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芊芊是个很好的女孩，我想多了解她一点，多陪她一点，等我们感情稳定了，再考虑孩子的事，这样对孩子也负责，您说对吗？”
陆芊芊靠在沙发上，看着潘莘珩的侧影——他站在婆婆面前，身姿挺拔，语气从容，明明是在解释“不生孩子”，却特意提到“芊芊是个很好的女孩”“想多了解她”，甚至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让她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连脸颊都变得更烫了。
苏曼云看着儿子的眼神，晕开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又看了看陆芊芊泛红的脸颊，心里瞬间明白了——自家儿子这是动真心了！以前他对谁都冷冰冰的，连和相亲对象吃饭都懒得多说一句话，现在却为了这个小姑娘，特意说“培养感情”，还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温柔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好好好，培养感情好！”苏曼云笑着说，语气里的期待变成了欣慰，“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我不催你们了，等你们感情稳定了，再考虑孩子也不迟。”
陆芊芊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看着婆婆——她竟然不催了？还说“不催你们了”？
“妈，您能理解就好。”潘莘珩松了口气，笑着说，“您坐，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苏曼云坐在沙发上，看着陆芊芊怀里的小熊玩偶，又看了看茶几上的手工书签，笑着说：“芊芊，我听张嫂说，你下午做了手工书签？能不能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陆芊芊赶紧把书签递过去，心里的紧张渐渐消散了，“是昨天在老街的手工摊做的，做得不好看，您别嫌弃。”
“好看，怎么不好看？”苏曼云拿着书签，仔细看了看，“比买的书签有心意，莘珩以前最不喜欢用书签，说‘麻烦’，以后你多做几个，让他用你做的。”
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小声说：“好，我以后多做几个。”
潘莘珩端着温水回来，看到母亲和陆芊芊聊得开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把温水递给母亲，坐在陆芊芊身边，伸手帮她理了理散落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苏曼云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更欣慰了。她喝了口温水，说：“我就是来看看，没别的事，鸡汤好了你们自己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上还有个聚会要去。”
“妈，我送您出去。”潘莘珩站起身，送母亲到门口。
苏曼云走之前，特意回头看了陆芊芊一眼，笑着说：“芊芊，以后常去老宅玩，我让张嫂给你做你喜欢的草莓蛋糕。”
“好，谢谢妈。”陆芊芊点点头，看着婆婆离开，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潘莘珩送完母亲回来，看到陆芊芊正蹲在地毯上，把茶几角落的母婴杂志往纸袋里装，动作认真又小心。
“不用装，放在这里就好。”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我妈不会再催我们了，这些杂志留着也没关系，你不是说里面的宝宝很可爱吗，以后没事可以看看。”
“嗯！”陆芊芊点点头，把杂志放回茶几上，拿起一本《0-3岁宝宝早教指南》，翻到有可爱宝宝的那一页，笑着说，“潘总，你看这个宝宝，他在玩积木，和我昨天在老街看到的积木一样，好可爱。”
潘莘珩凑过去看，杂志上的宝宝确实很可爱，正拿着积木往嘴里塞，弄得满脸都是，像个小馋猫。他看着陆芊芊开心的样子，手指忍不住轻轻拂过她的发顶：“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们也去买积木，教宝宝搭草莓小熊，好不好？”
陆芊芊的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丝期待，不像在“随口说说”，反而像在认真地规划“以后”。她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脸颊发烫，小声说：“潘总，你刚才对阿姨说‘培养感情’，是……是认真的吗？”
潘莘珩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和不安，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兽。他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是认真的。我觉得你很好，想多了解你一点，多陪你一点，不管是作为契约夫妻，还是……其他关系。”
他没有把话说透，却用眼神告诉她——他对她的好，早己超出了“契约责任”，他想和她一起，把这份“培养感情”，变成真正的心动和喜欢。
陆芊芊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甜甜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低下头，小声说：“我也想和你培养感情，想多了解你一点，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想……想变成更懂你的人。”
“好。”潘莘珩点点头，伸手把她拉起来，坐在沙发上，“那我们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一起看半小时杂志，你看宝宝插画，我看财经新闻，好不好？”
“好！”陆芊芊眼睛一亮，赶紧点头，拿起一本《亲子互动技巧》，翻到书签那一页，“那我们今天就开始，我给你读里面的亲子故事，你……你给我讲公司的趣事，好不好？”
“好。”潘莘珩笑着说，靠在沙发上，看着她认真读故事的样子——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软糯，读起“宝宝和妈妈一起做蛋糕”的故事时，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描述自己的经历，可爱得让他移不开眼。
厨房传来福伯的声音：“先生，陆小姐，鸡汤煮好了，可以喝了。”
“来了！”陆芊芊放下杂志，站起身，拉着潘莘珩的手走向厨房——她的手被他握着，掌心温热，心里暖暖的，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餐厅里，鸡汤冒着淡淡的热气，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陆芊芊盛了一碗鸡汤，递到潘莘珩面前：“潘总，你尝尝，这是按照阿姨送的食谱煮的，不知道好不好喝。”
潘莘珩接过鸡汤，喝了一口——鸡肉炖得软烂，汤味浓郁，带着淡淡的药材香，比他平时喝的任何鸡汤都要好喝。他看着陆芊芊期待的眼神，笑着说：“很好喝，比张嫂煮的还好喝。”
“真的吗？太好了！”陆芊芊开心地笑了，给自己盛了一碗，小口喝着，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窗外的晚风依旧带着凉意，餐厅里却温暖如春。潘莘珩看着身边开心喝鸡汤的小姑娘，心里突然觉得，母亲的“催生”或许不是坏事——若不是这份催促，他或许不会说出“培养感情”的话，不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更不会有此刻温馨的画面。
他拿起勺子，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多吃点，补身体。”
“嗯！”陆芊芊点点头，小口吃着鸡肉，心里充满了幸福——她知道，潘莘珩说的“培养感情”不是敷衍，他看她的眼神，他给她夹菜的动作，他为她解围的样子，都在告诉她，他对她的心意，早己超出了契约的范围。
而这份心意，像一颗种子，在初冬的夜晚，悄悄在两人心里发了芽，朝着温暖的方向，慢慢生长，终将开出最甜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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