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刚漫过潘家别墅的窗台，门铃就响了起来。陆芊芊正蹲在客厅地毯上，给昨晚从老街买回来的小老虎捏面人刷亮油，听到铃声赶紧起身，以为是潘莘珩晨跑回来了——他最近迷上了晨跑，每天早上六点出门，七点半左右回来，还会给她带街角那家的热豆浆。
可打开门，站在门口的不是潘莘珩，而是穿着精致旗袍、手里拎着两个大纸袋的婆婆苏曼云。她妆容精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水味，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
“妈？您怎么来了？”陆芊芊赶紧侧身让她进来，心里有点慌——婆婆平时很少来别墅，每次来都会提前打电话，今天突然上门，还拎着这么多东西，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苏曼云走进客厅，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捏面人、沙发上的漫画书，最后落在陆芊芊沾着亮油的手指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我路过附近，顺便来看看你们，莘珩呢？”
“他晨跑去了，应该快回来了。”陆芊芊赶紧去厨房倒温水，手忙脚乱地找杯子，生怕怠慢了婆婆——她第一次单独和婆婆相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量表现得乖巧些。
苏曼云没坐在沙发上，反而走到茶几边，把两个大纸袋放在桌上，笑着说：“我最近整理书房，发现了些没用的杂志，想着你们年轻人可能用得上，就给你们带来了。”
陆芊芊端着温水回来，刚想递过去，目光落在纸袋上，瞬间僵住了——纸袋的缝隙里，露出一本杂志的封面，上面印着“孕期护理指南”几个大字，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图案，旁边还写着“新手爸妈必备”。
她的手一抖，温水差点洒出来，赶紧稳住杯子，递到婆婆面前，声音都有点发颤：“妈，您……您带来的是母婴杂志呀？”
“可不是嘛。”苏曼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翻开一个纸袋，里面全是各种母婴杂志——《孕期营养大全》《新手妈妈手册》《0-3岁宝宝早教指南》《亲子互动技巧》，甚至还有几本《备孕须知》，每一本的封面都印着可爱的宝宝或孕妇图案，看得陆芊芊脸颊发烫。
“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看这些，”苏曼云拿起一本《备孕须知》，指着封面上的文字，“你看这上面写的，‘备孕前三个月要补充叶酸，保持规律作息’，还有这个‘夫妻双方要保持良好心态，有助于受孕’，都是很实用的知识。”
陆芊芊站在旁边，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脸烫得像要烧起来——她和潘莘珩是契约婚姻，分房睡，连“夫妻生活”都没有，哪里来的“备孕”“受孕”？婆婆突然送来这么多母婴杂志，还特意指着“备孕知识”给她看，明显是在“催生”啊！
“妈，我……我们现在还没考虑要孩子，”她小声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潘总工作很忙，我……我也还没准备好……”
“工作忙怎么了？”苏曼云放下杂志，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莘珩今年都三十了，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他都上幼儿园了。你们结婚也快一个月了，该考虑要个孩子了，趁我还年轻，还能帮你们带带。”
陆芊芊的脸更红了，想说“我们是契约婚姻，不会要孩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能让婆婆知道契约的事，那不仅会让潘莘珩为难，还会让潘家蒙羞。她只能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苏曼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大半——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单纯的，肯定是莘珩那臭小子没主动，才让她这么紧张。她也不戳破，只是拿起一本《孕期营养大全》，翻到“孕期食谱”那一页，笑着说：“你看这上面的鸡汤食谱，孕期喝最补身体，我下午让张嫂把食材送来，你学着做给莘珩喝，他最近工作累，也该补补。”
“好……好的，谢谢妈。”陆芊芊点点头，眼睛盯着杂志上的鸡汤食谱，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婆婆不仅送母婴杂志，还让她学做孕期鸡汤，这“催生”的暗示也太明显了，可她和潘莘珩根本不是真夫妻，怎么可能要孩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潘莘珩晨跑回来了。他穿着运动服，额头上带着汗珠，手里还拎着一个豆浆袋，看到客厅里的苏曼云，愣了一下：“妈，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苏曼云站起身，笑着说，“顺便给你们带了些杂志，都是些有用的东西，你和芊芊好好看看。”
潘莘珩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母婴杂志上，瞬间明白了母亲的用意，他走到陆芊芊身边，不动声色地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的紧张：“知道了妈，我们会看的。”
陆芊芊靠在潘莘珩身边，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却还是不敢看婆婆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呼吸都放轻了。
苏曼云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下午让张嫂送食材过来，芊芊记得学做鸡汤啊。”
“好，妈慢走。”潘莘珩送婆婆到门口，回来时，看到陆芊芊正蹲在茶几边，盯着那些母婴杂志发呆，手指紧紧攥着杂志的边角，连指尖都泛白了。
“还在看？”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拿起一本《新手妈妈手册》，翻了两页，笑着说，“我妈就是这样，喜欢操心，你别往心里去。”
“潘总，你妈妈是在催生吧？”陆芊芊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一丝委屈，“她送这么多母婴杂志，还让我学做孕期鸡汤，肯定是想让我们生孩子，可我们……我们是契约婚姻，分房睡，怎么可能生孩子嘛……”
她越说越委屈，声音都带着哭腔——她知道婆婆是好意，可这份好意，却让她格外为难。她不想让婆婆失望，更不想让潘莘珩因为她而和家里产生矛盾，可她和潘莘珩的关系，根本不适合要孩子。
潘莘珩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得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别委屈，我妈那边我会处理，她就是随口一提，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是契约婚姻，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孩子，都由我们自己决定，不用听别人的。”
“真的吗？你会和你妈妈解释吗？”陆芊芊眼睛一亮，带着一丝期待。
“嗯。”潘莘珩点点头，把她拉起来，坐在沙发上，“我下午就给我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们暂时不考虑要孩子，让她别再送这些杂志了，好不好？”
“好！”陆芊芊点点头，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了，她拿起一本《0-3岁宝宝早教指南》，翻了两页，笑着说，“不过这些杂志还挺有意思的，你看这个宝宝，长得好可爱，眼睛圆圆的，像草莓小熊一样。”
潘莘珩凑过去看了看——杂志上的宝宝确实很可爱，眼睛圆圆的，脸颊红红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和陆芊芊笑起来的样子有几分相似。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拿起桌上的豆浆，递给她：“快喝豆浆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嗯！”陆芊芊接过豆浆，小口喝着，继续翻看母婴杂志，时不时会指着杂志上的宝宝说“这个宝宝的衣服好可爱”“这个宝宝的玩具和我的小熊玩偶一样”，像个对宝宝充满好奇的孩子。
潘莘珩坐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看杂志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如果他们不是契约婚姻，如果他们是真夫妻，有一个像她一样可爱的宝宝，好像也不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们是契约婚姻，不能有不该有的心思，不能耽误她。
可陆芊芊翻杂志时的笑脸，指着宝宝时的兴奋，还有她靠在他身边时的安心，都像种子一样，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他拿起一本《备孕须知》，翻到“夫妻相处技巧”那一页，上面写着“良好的夫妻关系是备孕的基础，要多沟通、多陪伴，营造温馨的家庭氛围”，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文字，心里突然觉得，或许，和她营造“温馨的家庭氛围”，也不是什么坏事。
“潘总，你看这个！”陆芊芊突然指着杂志上的一幅插画，兴奋地说，“这个宝宝在吃草莓蛋糕，和我们昨天在老街买的草莓棉花糖一样甜！”
潘莘珩凑过去看，插画上的宝宝坐在婴儿椅上，手里拿着一块草莓蛋糕，嘴角沾着奶油，笑得眉眼弯弯。他看着陆芊芊兴奋的样子，笑着说：“等以后我们有机会，也带宝宝去吃草莓棉花糖，去老街躲城管，好不好？”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们是契约婚姻，哪里来的“以后有机会”？
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潘总，我们……我们不是契约婚姻吗，怎么会有宝宝呀？”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潘莘珩赶紧转移话题，拿起桌上的咖啡壶，“我去煮咖啡，你要不要喝？”
“要！”陆芊芊点点头，看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心里却泛起一丝甜甜的涟漪——刚才潘莘珩说“带宝宝去吃草莓棉花糖”时，眼神里的温柔不是假的，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偶尔会想象他们有宝宝的样子？
潘莘珩在厨房煮咖啡，手却有点抖——他刚才的话，肯定让她误会了。他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对她有不该有的心思，可看到她看母婴杂志时的样子，听到她兴奋地说宝宝可爱时的声音，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
咖啡煮好后，他端着两杯咖啡走出厨房，递给陆芊芊一杯：“小心烫，放了点糖，你应该喜欢。”
陆芊芊接过咖啡，刚想道谢，目光突然落在茶几上的母婴杂志上——婆婆送来的杂志堆得很高，其中一本《孕期护理指南》的封面，正好对着她，上面的孕妇图案格外显眼。她的心里一慌，手一抖，咖啡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咖啡洒了一地，溅到了她的浅色睡裤上，留下一大片污渍。
“啊！”她惊呼一声，赶紧蹲下身，想收拾地上的咖啡杯碎片，却被潘莘珩拦住了。
“别动，小心割到手。”潘莘珩赶紧拉住她，拿起纸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擦拭地上的咖啡，“我来收拾，你去换条裤子，别着凉了。”
“对不起潘总，我又笨手笨脚的，把咖啡打翻了，还弄脏了你的地毯……”陆芊芊的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怎么这么没用，连杯咖啡都拿不稳，还在婆婆刚“催生”完就打翻咖啡，肯定会让潘莘珩觉得她很麻烦。
“傻丫头，没事的。”潘莘珩擦完咖啡，站起身，摸了摸她的头，“不就是打翻一杯咖啡吗，地毯脏了可以洗，杯子碎了可以再买，你没受伤就好。”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卧室门口：“快去换裤子，我去收拾客厅，等你出来，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就当是……庆祝你‘勇敢面对’我妈的杂志。”
陆芊芊看着他温柔的样子，心里暖暖的，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潘总，谢谢你，谢谢你不怪我，谢谢你总是包容我。”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潘莘珩笑着说，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快去换裤子，草莓蛋糕要凉了。”
“嗯！”陆芊芊点点头，走进卧室，换了条浅粉色的睡裤，出来时，看到潘莘珩己经把客厅收拾干净了，茶几上的母婴杂志被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放在了沙发角落，显然是不想让她再看到而紧张。
“收拾好了，我们走吧。”潘莘珩拿起外套，递给她，“今天去那家新开的草莓蛋糕店，听说他们家的草莓拿破仑很好吃。”
“好呀！”陆芊芊眼睛一亮，刚才的委屈和慌乱瞬间消失了，跟着他走出别墅。
车上，潘莘珩突然说：“我刚才给我妈打电话了，告诉她我们暂时不考虑要孩子，让她别再送母婴杂志了，她己经同意了，你不用再担心了。”
“真的吗？太好了！”陆芊芊开心地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嗯。”潘莘珩点点头，看着她开心的笑脸，心里泛起一丝柔软——只要她能开心，能安心，他愿意和母亲解释，愿意处理所有的麻烦，哪怕是“催生”这种让他头疼的事。
草莓蛋糕店里，陆芊芊吃着草莓拿破仑，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潘莘珩坐在对面，看着她嘴角沾着的奶油，伸手帮她擦了擦，动作自然又温柔。他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就算是契约婚姻，就算要面对母亲的“催生”，只要能和她一起吃草莓蛋糕，一起度过这样的周末，也挺好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陆芊芊吃着蛋糕，心里却在偷偷想着——刚才婆婆送来的母婴杂志里，有一本《亲子互动技巧》，里面写着“最好的亲子关系，是父母彼此相爱”。她看着对面温柔的潘莘珩，突然觉得，或许，这份契约婚姻，也不是不能变成“彼此相爱”的关系，或许，他们真的有机会，像杂志里写的那样，拥有一个温馨的家庭，拥有一个可爱的宝宝。
阳光透过草莓蛋糕店的玻璃窗，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一层薄纱。桌上的草莓拿破仑散发着甜甜的香味，像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还带着契约的束缚，却因为婆婆的“催生”暗示，因为这杯打翻的咖啡，因为一起吃蛋糕的时光，悄悄变得不一样了，朝着更温暖、更甜蜜的方向，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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