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潘家别墅的雕花窗棂，陆芊芊就己经醒了。她抱着小熊玩偶坐在床边，手指反复着昨天潘莘珩给她买的米色平底鞋——鞋面上绣着小小的草莓图案，是她昨晚睡前偷偷发现的，显然是潘莘珩特意让人加上的。
想到今天要参加潘家的“家族晨会”，她心里就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昨天福伯特意叮嘱，潘家每周日上午都会召开家族晨会，所有长辈和晚辈都会参加，主要是通报家族近况和生意上的事，规矩比平时更严，尤其是姑婆潘玉珍，每次都会借着晨会“敲打”晚辈，尤其是对她这个“契约儿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她打开衣柜，纠结了足足二十分钟，最后还是选了那条浅杏色的连衣裙——上次姑婆来的时候，虽然没夸她，但也没说这条裙子不好，而且潘莘珩也说过，这条裙子很适合她。她还特意戴上了潘莘珩给她系过的那条浅杏色发带，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才抱着小熊玩偶下楼。
楼下的客厅己经很热闹了。几位穿着得体的长辈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茶杯，小声交谈着；几个和潘莘珩年纪相仿的晚辈站在旁边，要么低头看手机，要么小声聊天，每个人都穿着精致的衣服，气场十足。看到陆芊芊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好奇的，有审视的，还有些带着明显的轻视，让她瞬间紧张起来，脚步都放慢了些。
“芊芊来了？快过来坐。”潘莘珩的母亲，赵婉清，坐在沙发中间，看到陆芊芊，笑着朝她招手。赵婉清是个很温和的人，平时对陆芊芊也很照顾，没有豪门婆婆的架子。
“伯母好。”陆芊芊赶紧走过去，在赵婉清旁边的空位坐下，把小熊玩偶悄悄放在沙发角落，尽量不让别人看到。
“别紧张，就是普通的晨会，一会儿听着就行，不用说话。”赵婉清拍了拍她的手，小声安慰道。
陆芊芊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潘莘珩的伯父潘明远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眼神严肃；伯母李娟坐在他旁边，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旁边还有几个她不认识的长辈，都带着审视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潘玉珍在佣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个精致的红木手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扫过客厅里的人，最后落在陆芊芊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慢悠悠地开口：“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所有人都赶紧坐首身体，连大气都不敢出——潘玉珍是潘家辈分最高的长辈，又是出了名的严厉，没人敢在她面前失礼。
晨会开始了。先是潘明远通报了家族旗下几家公司的近况，语气严肃，时不时还会提问，让旁边的晚辈回答。陆芊芊坐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那些专业的术语她根本听不懂，只能乖乖地坐着，手指紧紧攥着裙摆，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
好不容易等到潘明远说完，陆芊芊刚想松口气，就听到潘玉珍的声音响起：“莘珩，你那个妻子，陆芊芊是吧？”
陆芊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赶紧站起身，恭敬地说：“姑婆，我在。”
“坐下吧，不用站起来。”潘玉珍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听说，你前几天去莘珩公司，在电梯里把鞋跟弄断了，还摔进了莘珩怀里？”
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小声说：“是……是我不小心，给潘总添麻烦了。”
“添麻烦是小事，失了潘家的体面就是大事了。”潘玉珍放下手里的茶杯，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嫌弃，“你是莘珩的妻子，是潘家的儿媳，出门在外，代表的是潘家的脸面。穿双鞋都能把鞋跟弄断，在公共场合摔得人仰马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潘家？说我们潘家娶了个连路都走不好的笨媳妇？”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陆芊芊的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努力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知道姑婆是在批评她，可这些话像小刀子一样扎在她心上，让她又委屈又难过。
“姑婆，我……”她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紧紧攥着裙摆，手指都泛白了。
赵婉清看在眼里，想替陆芊芊解围，刚想开口，就被潘玉珍用眼神制止了：“婉清，我说话的时候，别插嘴。我这是在教她规矩，让她知道什么是豪门儿媳该有的样子，免得以后出去丢潘家的脸。”
赵婉清只好闭上嘴，无奈地看了陆芊芊一眼。
潘玉珍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你前几天陪我逛商场，连挑件衣服都要林助理帮忙，连自己的尺码都记不清？还有，你在家煎个蛋，能把厨房弄得一团糟，连牛奶都洒得满地都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严厉，每说一句，陆芊芊的头就低得更下一分：“陆芊芊，我不是反对莘珩娶你，毕竟是契约婚姻，应付家里的催婚也情有可原。可你既然进了潘家的门，就得有潘家儿媳的样子，别总是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让别人笑话我们潘家没人了，只能找个这么‘普通’的媳妇。”
“普通”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带着明显的嘲讽。
陆芊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膝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她知道自己普通，笨手笨脚，可她己经很努力了——努力学做饭，努力学规矩，努力不给潘家添麻烦，可还是做不好，还是会被姑婆嫌弃。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客厅里的沉寂：“姑婆，芊芊是我的妻子，她好不好，不用别人来评判。”
陆芊芊猛地抬起头，看到潘莘珩不知什么时候己经站在了她身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西装，身姿挺拔，眼神冷得像冰，正看着潘玉珍，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所有人都惊呆了——潘莘珩从小就尊敬姑婆，从来没有反驳过她的话，今天竟然为了陆芊芊，当众和姑婆顶嘴？
潘玉珍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潘莘珩会这么说，她皱了皱眉头，语气更严厉了：“莘珩，我这是在为你好，为潘家好！你看看她，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连路都走不好，以后怎么陪你出席重要场合？怎么给你撑场面？”
“我不需要她给我撑场面。”潘莘珩走到陆芊芊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害怕，然后看向潘玉珍，“我娶她，不是让她来‘撑场面’的，也不是让她来符合别人眼里‘潘家儿媳’的标准的。她笨手笨脚，我可以教她；她不懂规矩，我可以陪她学；她出门会摔跤，我可以扶着她。这些，都和‘潘家脸面’无关，只和我潘莘珩有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客厅里的所有人，语气冷得像冰：“以后，谁再敢说芊芊‘笨’，说她‘丢潘家的脸’，就别怪我不给面子。她是我潘莘珩的妻子，只有我能说她，别人，没这个资格。”
客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潘莘珩很少生气，可一旦生气，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靠近。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虽然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让所有人都明白，他是真的在维护陆芊芊，谁要是再敢刁难她，就是和他潘莘珩作对。
潘玉珍看着潘莘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他气得不轻，可她也知道，潘莘珩说得出做得到，要是再继续刁难陆芊芊，他肯定会真的生气。她拿起手里的红木手杖，用力敲了敲地板，冷哼了一声：“好，好一个‘只有你能说她’！莘珩，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顶嘴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宝贝妻子’，以后能不能真的不给你添麻烦！”
说完，她站起身，对旁边的佣人说：“扶我回房，这个晨会，我看也没必要开下去了！”
佣人赶紧搀扶着她，转身离开了客厅。潘玉珍走的时候，狠狠瞪了陆芊芊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警告。
潘玉珍一走，客厅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潘明远咳嗽了两声，打圆场道：“莘珩，你也别生气，你姑婆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潘莘珩的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一丝冷意，“但她不能这么说芊芊。”
赵婉清看着儿子维护陆芊芊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她走到陆芊芊身边，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笑着说：“芊芊，别难过了，莘珩都帮你解围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陆芊芊点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她没想到，潘莘珩会为了她，当众和姑婆顶嘴，会说出那么维护她的话。刚才他站在她身边，拍着她肩膀的那一刻，她觉得，就算全世界都不认可她，就算所有人都嫌弃她笨，只要有潘莘珩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谢谢潘总。”她抬起头，看着潘莘珩，眼睛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感激。
潘莘珩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怒火瞬间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他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很轻柔，和刚才那个冷硬的样子判若两人：“别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不好看了。”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看来，这位冷冰冰的天才总裁，是真的对他这位“契约妻子”上心了。
晨会不欢而散，长辈和晚辈们陆续离开了客厅，只剩下潘莘珩、陆芊芊和赵婉清三个人。
赵婉清看着两人，笑着说：“好了，人都走了，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来歇会儿。莘珩，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有点冲动，但妈支持你——芊芊是个好姑娘，虽然笨了点，但心善，对你也真心，你护着她是应该的。”
“妈，我知道。”潘莘珩点点头，坐在陆芊芊身边，拿起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喝点水，别再哭了。”
陆芊芊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她看着潘莘珩，认真地说：“潘总，谢谢你刚才维护我。以后我会更努力学规矩，学做饭，学穿高跟鞋，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不会再让你为了我和姑婆吵架了。”
潘莘珩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不用急，慢慢来。你不用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包括我。你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觉得挺好的。”
“真的吗？”陆芊芊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嗯。”潘莘珩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动作很轻柔，“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你，不用忍着，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陆芊芊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脸颊也红透了，她低下头，小声说：“我知道了，潘总。”
赵婉清看着两人互动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悄悄站起身，走出了客厅——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客厅里只剩下陆芊芊和潘莘珩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陆芊芊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水杯，偷偷抬眼，看着潘莘珩——他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的轮廓依旧冷硬，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她想起刚才在晨会上，他维护她的样子，想起他说“你笨手笨脚，我可以教你”，想起他说“只有我能说你”，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
她突然觉得，就算姑婆还会刁难她，就算以后还会遇到很多困难，只要有潘莘珩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甚至，她开始期待，这份契约婚姻，能真的变成她想要的样子——有他在，有温暖，有幸福。
潘莘珩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陆芊芊赶紧摇摇头，低下头，小声说，“潘总，我只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潘莘珩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看着陆芊芊泛红的耳尖，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拿起茶几上的草莓，递给她：“尝尝，刚洗好的，很甜。”
陆芊芊接过草莓，放进嘴里，甜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比平时吃的草莓都要甜。她抬起头，看着潘莘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那是她住进潘家以来，最开心、最安心的一个笑容。
潘莘珩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觉得，刚才和姑婆顶嘴，就算让她生气，也是值得的。他想，或许，他对陆芊芊的感觉，己经不仅仅是“契约夫妻”那么简单了。而这份感情，正在以他从未预料过的速度，慢慢升温，慢慢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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