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深秋的湘江边，晚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吹得岸边的芦苇沙沙作响。陈砚赶到现场时，小张己经带着队员拉起了警戒线，黄色的警示灯在暮色里闪着刺眼的光。警戒线中央，一个深蓝色的行李箱半埋在江边的淤泥里，拉链敞开着，露出一角深色的布料，隐约能看到上面沾着褐色的痕迹。
“陈队，我们没碰现场，刚联系了法医老周，他正在路上。”小张迎上来，手里拿着现场勘查记录表，“发现者是个钓鱼的大爷，说半小时前看到这个箱子漂在江面，用鱼竿勾到岸边才发现不对劲。”
陈砚戴上手套和鞋套，蹲在行李箱旁。箱子是常见的24寸硬壳款，表面有明显的刮擦痕迹，像是在江底被石头磕碰过。他用镊子小心地掀开敞开的拉链，里面铺着一层黑色塑料袋，塑料袋上的褐色痕迹经初步检测，是干涸的血迹。“把血迹样本送技术科，立刻做DNA比对，重点跟数据库里的失踪人口匹配。”他一边说，一边继续勘查——塑料袋里裹着的，是一件男士冲锋衣，领口处绣着一个褪色的“山”字logo，衣摆处有一道整齐的裂口，像是被刀划开的。
“这个logo……”小张突然凑过来，眼神里带着疑惑，“我好像在之前的旧案卷里见过，好像是2020年那起‘山地失踪案’里，受害者穿的冲锋衣就是这个牌子。”
陈砚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立刻让队员调取“2020年山地失踪案”的资料——当年，一名叫赵峰的登山爱好者在岳麓山失踪，搜救队找了半个月只找到他的登山包，里面的冲锋衣却不见踪影，案子最终因为证据不足成了悬案。“把赵峰的DNA资料调出来，跟行李箱里的血迹做比对。”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江面，暮色渐浓，江水泛着冷光，像是藏着无数秘密。
法医老周赶到时，天色己经全黑。他蹲在行李箱旁，用手电筒仔细检查血迹：“血迹至少干涸了一周，冲锋衣上的裂口处有纤维残留，可能是被凶器勾到的。另外，箱子底部的淤泥里，发现了一点白色粉末，需要回去做成分检测。”
技术科的比对结果在凌晨三点出来了——行李箱里的血迹，正是赵峰的。这个结果让整个刑侦支队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失踪五年的赵峰，终于有了消息，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出现。陈砚立刻召开案情分析会，把“山地失踪案”和“行李箱浮尸案”的资料摆在一起：“赵峰2020年失踪时35岁，是一家户外用品店的老板，社交关系简单，唯一的矛盾点是，失踪前曾跟合伙人李凯因为店铺分红闹过矛盾。”
“李凯现在在哪？”小张立刻追问。
“两年前因为挪用公款被判了三年，现在还在监狱里服刑。”陈砚调出李凯的资料，照片里的男人颧骨很高，眼神锐利，“不过，我们不能排除他有同伙的可能，或者当年的矛盾还有其他隐情。”
第二天一早，陈砚和小张去了监狱提审李凯。隔着探视玻璃，李凯的头发己经花白，听到“赵峰”和“行李箱”时，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我……我己经五年没见过他了，他的事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陈砚拿出冲锋衣的照片，“2020年你跟赵峰吵架时，曾说过‘要让他永远消失在山里’，这句话你还记得吗？而且我们查到，你在赵峰失踪后，突然还清了所有外债，还把户外用品店的股份全部转让，这些钱是哪来的？”
李凯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是……是我跟朋友借的钱，跟赵峰没关系。”
“那你朋友是谁？”小张追问，“我们查了你的银行流水，2020年你账户里有一笔20万的匿名转账，转账时间就是赵峰失踪后的第三天。这个转账人，你总该认识吧？”
李凯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是……是赵峰的表哥，张涛。当年张涛欠了赌债，想让赵峰帮忙还，赵峰不同意，两人吵了起来。张涛找到我，说只要我帮忙把赵峰骗到岳麓山，他就给我20万，让我还清外债。”
“你把赵峰骗到山里后，发生了什么？”陈砚的声音很严肃。
“我只是把他骗到后山的偏僻处，就走了。”李凯的声音带着哭腔，“后来张涛跟我说，他跟赵峰起了争执，失手把赵峰推下了悬崖，还说己经把尸体处理了，让我别多问。我害怕被牵连，就拿着钱跑了，后来挪用公款也是因为那20万很快花完了……”
陈砚立刻让人调取张涛的资料。张涛今年40岁，无业，有多次赌博和盗窃前科，2020年后就离开了长沙，目前在邻市的一个小镇上打零工。“立刻派人去邻市，把张涛控制住！”陈砚放下资料，心里的疑团渐渐清晰——当年的“山地失踪案”，根本不是意外，而是张涛为了逼赵峰还债，故意杀人后抛尸，如今又因为某种原因，把尸体从山里转移到湘江，装进行李箱扔进江里。
抓捕张涛的过程很顺利。面对警方的审讯，张涛起初还抵死不认，但当陈砚把赵峰的血迹报告、李凯的口供，还有行李箱底部白色粉末的检测结果摆在他面前时，他终于崩溃了。“白色粉末是我当年埋尸体时用的石灰，想让尸体快点腐烂。”他低着头，声音沙哑，“今年夏天我回长沙，发现埋尸体的地方要建工地，怕被挖出来，就把尸体挖出来，装进行李箱扔进了湘江，以为这样就能永远瞒过去……”
“你为什么要杀赵峰？”陈砚问。
“他不肯帮我还赌债，还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张涛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当时走投无路，就想跟他借点钱，他却骂我没出息，还说要报警抓我，我一时冲动……”
审讯结束时，天己经亮了。陈砚走出审讯室，看到小张正拿着“山地失踪案”的结案报告，眼里满是感慨：“没想到五年前的悬案，竟然因为一个浮在江面的行李箱破了。”
陈砚点点头，心里却没有轻松——每一起悬案的告破，背后都是受害者家属五年、十年的等待。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赵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传来老人哽咽的声音：“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没忘记赵峰，他终于能回家了。”
回到警局，陈砚把“行李箱浮尸案”的资料和“山地失踪案”的资料装订在一起，放进档案柜。档案柜里，“湘江浮尸案”的案卷就放在旁边，封面上的“正义永不缺席”几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看着这些案卷，突然明白，作为警察，最幸运的事，就是能为那些被遗忘的受害者，找回迟到的真相；能为那些等待的家属，送去迟来的慰藉。
窗外，湘江的水静静流淌，晨光洒在江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陈砚知道，新的案件还会不断出现，就像湘江的水永远不会停止流淌，但只要他还穿着这身警服，就会一首坚守在追寻真相的路上，让每一份罪恶都无处遁形，让每一个受害者都能安息，让正义的光芒，永远照亮湘江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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