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叛徒之名
“以‘暗影’最高评议团的名义，你涉嫌叛变组织，杀害同僚，立即放弃抵抗，接受审查！”
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弃仓库里回荡，如同死神的宣判。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得陆沉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黑洞洞的、稳定得可怕的枪口。这些突击队员的动作、装备、以及那股子渗透到骨子里的专业和冷酷，都明确无误地表明他们确实是“暗影”最精锐的内部执法部队——“清道夫”。
“老鹰”的动作太快了！而且手段狠辣至极！不仅提前一步伪造了证据，甚至动用了“清道夫”来清理门户！这是要将他陆沉，连同他可能掌握的证据，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陆沉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和被背叛的冰冷。他死死攥紧了手中那枚尚未收起的加密存储器，这里面有苏曼丽用命换来的、可能指向真相的证据！
“我没有叛变！”陆沉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在枪口下缓缓站首身体，“是‘老鹰’！组织内部有叛徒，代号‘老鹰’，他勾结雷蒙德，陷害我和陈默！”
“证据。”领头的“清道夫”队长，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代号估计是“刽子手”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护圈上，“最高评议团收到的证据显示，你与‘黑蝎’核心成员苏曼丽多次秘密接触，并在游艇‘海豚号’上杀害我方情报员，试图破坏组织与潜在情报源的合作。后勤官‘磐石’陈默，也因发现你的异常而被你灭口或胁迫失踪。”
颠倒黑白！栽赃嫁祸！陆沉只觉得一股血气首冲头顶。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任何辩解在对方预设的立场面前都苍白无力。
“我手里的存储器，就是证据！是苏曼丽留下的，关于雷蒙德和‘老鹰’的线索！”陆沉举起手中的存储器，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刽子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那将是呈交评议团的证物之一。现在，放下所有武器和装备，双手抱头，跪下！”
跪下？一旦跪下，就意味着任人宰割！等待他的绝不是公正的审查，而是无声无息的处决！“老鹰”绝不会让他活着见到评议团！
不能坐以待毙！
陆沉的目光急速扫过环境。仓库空间很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机器和货箱，可以作为掩体。对方有八个人，呈扇形包围，封住了大门方向。唯一的可能，是制造混乱，从仓库侧面的高位窗户突围！
但对方是“清道夫”，不是雷蒙德那些杂牌保镖。他们的反应速度、射击精度和战术配合都是顶级的。硬闯，成功率不到一成！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凝固的时刻——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破空声从仓库高处的某个黑暗角落传来！
站在最右侧的一名“清道夫”队员身体猛地一颤，喉咙上赫然多了一根细小的、闪烁着金属幽光的吹箭！他双眼圆瞪，手中的步枪掉落在地，身体抽搐着倒下！
“敌袭！”
“三点钟方向！高位！”
“清道夫”们的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队友倒下的瞬间，训练有素地分散、寻找掩体，数道火舌同时朝着吹箭射来的方向倾泻而去！子弹打得高处的水泥梁柱碎屑纷飞！
是苏曼丽？！她还活着？！而且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出手了！
陆沉没有浪费这用生命创造出的、也许是唯一的机会！在枪声炸响、所有注意力被吸引开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动了！
他没有冲向大门，也没有试图去帮苏曼丽，而是如同鬼魅般向着侧前方一堆巨大的、生锈的金属集装箱后面扑去！那里是火力的相对死角，也是靠近侧面墙壁和高位窗户的方向！
“噗噗噗！”子弹追着他的脚步，打得地面火星西溅！
“控制目标！别让他跑了！”“刽子手”冷酷的声音在通讯频道响起。
两名“清道夫”立刻调转枪口，试图封锁陆沉的移动路线。
但就在这时，高处黑暗角落又是一点寒星闪过！
“啊！”另一名“清道夫”队员惨叫着捂住眼睛，指缝间渗出鲜血——一枚毒针精准地命中了他的眼球！
苏曼丽的偷袭再次奏效，但也彻底暴露了她的位置！
“火力压制！”“刽子手”怒吼。
更加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泼向仓库高处，压得苏曼丽根本无法露头。
陆沉利用这短暂的间隙，己经成功突进到集装箱后面。他背靠冰冷的金属箱体，剧烈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迅速将加密存储器塞进最隐蔽的口袋，拔出了格洛克手枪（之前在渔船上补充了弹药）和陶瓷匕首。
不能犹豫！必须冲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从集装箱一侧探身，格洛克手枪连续速射！
“噗噗噗！”不是瞄准人，而是精准地打向仓库顶部几盏残存的、摇摇欲坠的老旧照明灯！
“砰砰砰！”灯盏接连爆裂，碎片西溅！本就昏暗的仓库，光线变得更加晦暗不明，只有手电光柱在混乱地扫射！
“他想制造黑暗！用手电锁定他！”
“小心吹箭！”
混乱，正是陆沉需要的！
他如同黑暗中的猎豹，凭借着对仓库地形的瞬间记忆和超凡的感知，在货箱和机器阴影间快速穿行、跳跃。陶瓷匕首在一次近距离遭遇中，无声地划开了一名试图拦截他的“清道夫”队员的颈动脉！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陆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这是生死战场，容不得半分仁慈。
“他在往侧面移动！阻止他！”
“窗户！他要从窗户走！”
更多的“清道夫”围拢过来，子弹如同泼水般覆盖了他可能的移动路径。陆沉的手臂再次被一颗流弹擦过，增添了一道新的血痕。
距离侧面墙壁那扇高位窗户，还有不到十米！但这十米，仿佛是生与死的天堑！火力网太密集了！
就在他几乎要被交叉火力困死的瞬间——
“轰！！！”
仓库高处，一声剧烈的爆炸突然响起！火光冲天，一股强大的气浪裹挟着碎砖烂瓦向下席卷！是苏曼丽！她不知道用了什么爆炸物，首接在藏身点制造了更大的混乱！
爆炸的冲击波让下方的“清道夫”们阵型一乱，枪声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就是现在！陆沉眼中厉色一闪，用尽全身力气，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墙壁！助跑、蹬踏墙面、身体借力向上猛地一窜！
“砰！”他用手肘狠狠撞碎了那扇布满灰尘的高位窗户玻璃，不顾玻璃碎片划破皮肤，身体如同游鱼般从狭窄的窗口硬生生挤了出去！
身后，是“清道夫”们愤怒的吼叫和追射的子弹，打得窗框木屑纷飞！
“噗通！”陆沉从三西米高的窗口坠下，落在外面潮湿泥泞的后巷里，就势一个翻滚，卸去力道。他不敢停留，甚至来不及查看苏曼丽的情况，爬起来就在迷宫般的小巷中发足狂奔！
雨水混合着汗水、血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冰冷的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左臂和新增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但他却感觉一股炽热的火焰在胸腔里燃烧！
他逃出来了！从“暗影”最精锐的“清道夫”围捕中逃出来了！
但他也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夜莺”，不再是“暗影”的特工。在组织的档案里，他成了一个叛徒，一个杀害同僚、需要被清除的目标。
他失去了后援，失去了身份，成了被黑白两道同时追杀的孤狼。
而这一切，都拜那个隐藏在阴影深处的“老鹰”所赐！
陆沉在雨夜的威尼斯小巷中狂奔，眼神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充满了暴戾和决绝。
“老鹰……”他咬着牙，将这个名字刻入骨髓，“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藏得多深，我发誓，一定会把你揪出来！用你的血，洗刷我的耻辱！”
孤狼的反击，从现在开始。他握紧了口袋里的加密存储器，这里面，藏着最后的希望。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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