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雪的消散，带给苏默的不仅是精纯的功德之力和道心的锤炼，更让他对阴阳当铺的核心规则——“因果”——有了更深一层的体悟。那把失去灵光的红梅纸伞，被他小心地收在柜台下的一个格子里，如同一个无声的警示与纪念。
修为依旧稳步停留在练气五层中期，但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次涉及魂魄的追溯交易，自身真气与精神力的融合更加紧密，对《阴阳衍道章》的理解也深刻了几分。尤其是对那架古朴天平的感应，似乎变得更加清晰。
这架天平，并非单纯的衡量器物价值，更是当铺规则“等价交换”的具象化体现，某种程度上，它衡量的就是“因果”。苏默开始有意识地在每次交易中，不仅仅是评估能量价值，更尝试去理解交易背后牵扯的因果线。
这天上午，一位衣着朴素、面容愁苦的老妇人走进了当铺。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眼神怯懦，身上笼罩着一层代表“贫苦”与“忧虑”的灰黄色光晕，光晕中纠缠着几丝病气的暗绿色。
“掌柜……俺、俺想典当点东西，给俺孙子凑钱买药。”老妇人声音颤抖，将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打开，里面是一对成色普通的银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这是俺婆婆传给俺的，就这点值钱东西了……”
苏默目光扫过那对银镯，能量反应微弱，只是普通的旧物。但其上缠绕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传承”与“念想”的柔和气息。若典当了，换得的钱财恐怕有限，却断了这份微薄的传承。
他再看向老妇人，集中精神，隐约能看到她身上那代表“子孙缘”的微弱光带，此刻正被浓重的病气缠绕，显示其孙子病情不轻。
“老人家，您孙儿所患何病？需要多少费用？”苏默语气温和地问道。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说是啥……先天心脉不全，要做什么手术，得好几十万……俺们实在拿不出啊……”
几十万，对于这对手镯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若按常规，当铺无法达成这种不等价交易。但苏默没有立刻拒绝。
他示意老妇人稍等，然后走到那架古朴天平前。他并未立刻放上契约或典当物，而是将双手虚按在天平两侧的玉石托盘上，闭上眼睛，调动体内真气与精神力，尝试沟通这件规则之物。
他不再仅仅将老妇人的“银镯”和“手术费”作为砝码，而是试图将更抽象的东西放入天平——一边是“银镯代表的传承与念想” + “老妇人未来的部分健康运势（若孙儿出事，她必然悲痛伤身）” + “可能因贫病引发的其他负面因果”；另一边则是“孙儿手术成功后的未来可能性” + “老妇人一家摆脱困境的希望” + “因此可能避免的其他悲剧”。
这是一种大胆的尝试，将无形的因果也纳入衡量范围！
起初，天平毫无反应。这种抽象的衡量远超苏默目前的能力。但他没有放弃，回想起秦素雪事件中对因果的感悟，以及功德之力带来的那种与规则亲和的感觉。他引导着一丝微弱的功德之力，融入自己的感知，再次尝试。
这一次，天平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两侧的托盘虽然没有实际下沉，但苏默的“灵觉”中，仿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代表因果的光点在两端汇聚、比较！
他“看”到，若交易不成，老妇人典当银镯也于事无补，最终孙儿可能夭折，老妇人郁结于心，家道更加败落，甚至可能引发其他连锁悲剧，其牵扯的负面因果不小。而若交易达成，孙儿获救，家庭有了希望，未来可能走向良性循环，产生的正向因果虽不确定，但潜力巨大。
天平隐隐倾向于“达成交易”这一边，但还缺少一个关键的、足以在规则上“等价”的砝码。
苏默睁开眼，心中己有计较。他看向忐忑不安的老妇人，缓缓道：“老人家，这对银镯的价值，确实不足以换取手术费用。”
老妇人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但是，”苏默话锋一转，“当铺可以做一笔特殊的交易。您无需典当这对手镯，它们承载的念想值得保留。您孙儿的手术费用，当铺可以先行垫付。”
老妇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默。
“而您需要支付的代价是，”苏默继续道，语气严肃，“您以及您孙儿，在未来十年内，需尽己所能，行善积德。每积累一份善功，便可抵消一部分债务。十年后，无论债务是否还清，契约自动终止。您，可愿意？”
这是苏默基于刚才对因果的模糊衡量，想出的一个方案。以未来的“善行”作为代价，换取眼前的生机。这既解决了燃眉之急，又引导其向善，若能践行，积累的功德最终会反馈到他们自身和天地，形成良性循环，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当铺垫付资金的价值。这比首接典当物品或寿命，更加符合“引导平衡”的宗旨。
老妇人愣住了，随即激动得老泪纵横，就要跪下：“愿意！俺愿意！谢谢掌柜！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俺和俺孙子一定做好事，报答您，报答当铺！”
苏默扶住她，制作了一份特殊的契约，条款核心便是“预支手术费，以未来善行抵消”。老妇人郑重地按下了手印。
契约成立的那一刻，苏默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虽然微弱但无比坚定的“誓愿”之力从老妇人身上升起，融入契约，也隐隐与那架天平产生了联系。同时，一丝比帮助秦素雪时稍弱、却同样纯净的功德之力反馈而来。
送走千恩万谢的老妇人，苏默站在天平前，若有所思。
这次尝试，让他触摸到了当铺规则更深层的应用。不仅仅是被动地执行“等价交换”，还可以主动地设计交易，引导因果向善的方向发展。这架天平，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神妙。
他隐约觉得，若能真正掌握这“因果之秤”的用法，对他的修行，对当铺的经营，都将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需要更高的修为，更深的对规则的理解，以及……更多的功德之力来加深与规则的亲和。
路，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他回到柜台后，继续日常的修行与经营。修为依旧缓慢增长，但他不再焦虑。他知道，每一次对规则的深入理解，每一次成功的因果引导，都是在为未来铺路。
炼气五层中期，只是一个阶段。他的目标，是筑基，是金丹，是更高的境界，是真正掌控这间阴阳当铺，维护其所代表的平衡。
窗外，秋意渐浓。当铺内的苏默，心境却如同经过淬炼的精金，愈发沉静与坚定。因果之秤，己在他心中留下烙印，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作者“南宫芊墨”推荐阅读《阴阳当铺：红灯笼下的契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G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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