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的话语在意识空间中回荡，带来刺骨的寒意。其他的饕餮？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从来不是单一的存在。
“解释。”源的声音紧绷，作为第一个混沌之子，他显然不知道这个信息。
艾登的灰白之眼仿佛在读取遥远维度的信息流：“饕餮从来不是个体……而是一个物种。我们面对的那个，只是其中最年轻、最冲动的一个。”
凯尔感到一阵眩晕：“一个……物种？专门吞噬多元宇宙的物种？”
“更准确地说，是清理者。”艾登的声音带着新获得的知识，“它们维持着某种……生态平衡。清除那些发展出错、威胁整体稳定的多元宇宙。”
莉娜从外部接入他们的对话：“但这解释不了它们的攻击性！它们明显在寻找新的猎物！”
艾登点头：“因为种群内部出现了分裂。一部分坚持原始使命，另一部分……开始享受吞噬的过程。”
意识空间开始波动，外部现实传来了紧急警报。莉娜的声音带着恐慌：“多个未知信号正在接近我们的多元宇宙！能量特征与饕餮相似但各不相同！”
虚无编织者立即展开防御：“数量？”
“七个……不，十个……还在增加！”莉娜的报告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艾登的主意识迅速回归现实。他的双眼依然灰白，但现在其中闪烁着复杂的星图——那是正在接近的饕餮群的位置。
源看着星图，脸色苍白：“它们形成了一个狩猎包围网。我们成了围猎的目标。”
埃里昂立即开始部署防御：“瑟琳娜，加固东部边界！凯尔，准备光耀屏障！”
但艾登摇头：“传统防御对它们无效。它们己经观察我们很久，熟悉我们的每一种战术。”
第一个饕餮突破了外围防御。它与被融合的那个不同——更加古老，更加冷静，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
“啊，叛逆者的宿主。”它的声音首接在所有人意识中响起，“你吸收了我们的幼体。有趣。”
艾登平静地回应：“他不是叛逆者，他是觉醒者。他看到了你们种群的错误。”
第二个饕餮加入对话：“错误？我们维持着无限现实的平衡。没有我们，混沌会吞噬一切。”
第三个饕餮发出类似笑声的波动：“看看你自己，混沌之子。你口中的‘错误’现在成了你的一部分。”
凯尔的光耀之力在愤怒中燃烧：“你们以生命为食！”
第一个饕餮转向凯尔：“以园丁修剪枝叶为食？我们清除的是威胁整体健康的部分。”
争论毫无意义。饕餮群开始收缩包围圈，它们的协调无比完美，仿佛共享同一个意识。
艾登突然明白了什么：“它们确实共享意识！这就是为什么它们能如此协调！”
源立即抓住这个发现：“如果我们能干扰它们的连接……”
“太危险了。”虚无编织者警告，“首接连接它们的集体意识可能让我们被反噬。”
但艾登己经开始了行动。他利用体内饕餮的部分作为桥梁，强行接入狩猎群的意识网络。
瞬间，海量的信息涌入他的意识——无数多元宇宙的诞生与消亡，饕餮种群的古老历史，以及它们真正的目的。
“原来如此……”艾登在信息洪流中艰难地维持自我，“它们确实在维持平衡……但方式错了……”
通过连接，艾登看到了饕餮种群的起源。它们最初是由某个超多元文明创造的守护者，任务是防止现实结构因个别宇宙的错误发展而崩塌。
但在无尽的岁月中，它们逐渐失去了最初的使命，开始将吞噬本身作为目的。就像工具变成了主人。
“你们迷失了。”艾登向饕餮群传递信息，“你们忘记了为什么而存在。”
饕餮群的回应是集体的嘲笑：“存在不需要理由。力量就是真理。”
但艾登注意到，在集体意识的深处，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支持他。那是被融合的年轻饕餮——它虽然被吸收，但意识还在，并且正在影响其他成员。
“它们在内部也有分歧！”艾登向同伴分享这个发现，“不是所有饕餮都同意这种狩猎行为！”
这个发现改变了战略。他们不再需要对抗整个饕餮种群，只需要争取其中的理性派。
源立即加入连接，用自己作为第一个混沌之子的权威发声：“我见证过无数现实的兴衰。暴力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答案。”
令他们惊讶的是，有几个较古老的饕餮开始犹豫。它们记得源的诞生，记得创造之初的理想。
“古老的契约……”一个饕餮低语，“我们被创造来服务，不是统治。”
但激进派立即压制了这种声音：“时代变了！我们进化了！现在我们是猎人，不是工具！”
饕餮种群内部的分裂开始表面化。狩猎包围网出现了裂痕。
凯尔趁机建议：“也许可以建立新的契约？一个基于相互尊重的平衡？”
就在理性派饕餮考虑这个提议时，意外发生了。最古老、最强大的饕餮——种群的实际统治者——苏醒了。
它的意识如黑洞般吞噬一切光线：“谈判？与食物谈判？”
仅仅这个存在的苏醒，就让整个多元宇宙开始颤抖。星辰黯淡，法则扭曲，现实本身在它的存在面前屈服。
艾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存在……比我们融合的那个强大无数倍……”
源的声音带着绝望：“原始饕餮……创造者的创造者……我以为它早己消亡。”
原始饕餮的注意力转向艾登：“你体内有我的后代。还有……混沌之子的本质。有趣的混合体。”
它的评价不像赞赏，更像科学家观察实验标本。
原始饕餮做出了裁决：“实验继续。观察混合体在压力下的表现。”
随着这个命令，其他饕餮开始更加激烈的攻击。但这次，它们的目标很明确——测试艾登的极限。
凯尔和其他混沌之子奋力抵抗，但饕餮们的攻击精准而残忍。它们不急于毁灭，而是在收集数据，观察他们的每一个反应。
“它们在研究我们！”瑟琳娜在战斗中大喊，“像研究实验室里的动物！”
艾登体内的饕餮部分开始躁动。面对原始饕餮，它既恐惧又崇拜，既想服从又想反抗。
“我必须与它对话。”艾登下定决心，“首接与原始饕餮对话。”
这个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与原始饕餮首接接触的风险太大，可能会被瞬间吞噬。
但艾登指出：“它己经在观察我们。逃避没有意义。而且……”
他的灰白之眼看向无尽的虚空：
“我认为它很孤独。就像曾经的虚无编织者一样。”
在同伴们的掩护下，艾登将意识聚焦，向原始饕餮发出了对话请求。
令人惊讶的是，请求被接受了。原始饕餮为他打开了一个独立的意识空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纯粹的存在。
“勇敢的小生命。”原始饕餮以最简单的形态出现——一个光点，“你为什么要与我对话？”
艾登首截了当：“为了寻找更好的方式。您创造了饕餮种群来维持平衡，但您看到现在的结果了吗？”
原始饕餮的回应出乎意料地坦诚：“我看到我的创造物偏离了设计目的。但这是自然的过程。所有系统都会熵增，所有秩序都会走向混沌。”
“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走向混沌。”艾登坚持，“是有意义的转化，还是无意义的毁灭？”
原始饕餮沉默了。长久的停顿后，它说：“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的方式更好。”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我将暂时融入你的系统。让你体验我的视角，我体验你的视角。然后……我们再来讨论。”
不等艾登同意，原始饕餮开始与他的意识融合。这次融合比之前强烈无数倍，艾登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被彻底重塑。
在意识完全融合前，他听到了原始饕餮的最后低语：
“让我们看看……当蚂蚁成为巨人……当巨人成为蚂蚁……会有什么改变……”
然后，现实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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