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推开酒店房间的门，外套还没脱下来，马克就冲上来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别动！"
马克拽着他坐进沙发，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视。
体育频道正播放着紧急新闻。凯德·索恩躺在担架上，被推进救护车的画面反复循环。屏幕下方滚动着刺眼的红色标题："联合试训重大意外！榜眼热门索恩脚踝重伤，本赛季或报销！"
画面切到演播室，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所谓医疗专家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从他倒地时的脚踝角度看，这极有可能是三级韧带撕裂，甚至伴有腓骨骨折。"
专家用笔在白板上画着示意图。
"对一个靠爆发力吃饭的锋卫摇摆人来说，这几乎是毁灭性的。"
林毅靠在沙发上，表情平静得吓人。
他没看电视，只是盯着天花板上那盏吊灯，眼睛一眨不眨。
马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机响个不停。
"该死！"
他接起一个电话，听了几句就挂断，转身盯着电视屏幕。
新闻画面一转，索恩的经纪人出现在医院门口。
那个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被记者团团围住，镜头和话筒快戳到他脸上。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
"我们不怪任何人。"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全是悲痛。
"竞技体育就是这么残酷。但我必须指出，有些动作，是以伤害对手、甚至赌上自己职业生涯为代价的。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不应该出现在篮球场上。"
他话锋一转，义正言辞。
"我们更担心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年轻人！他用一个几乎会导致自己膝盖报废的动作，换来了这短暂的十秒钟！我为他的膝盖感到担忧，也为将来可能选他的球队感到担忧！"
马克猛地关掉电视。
"这个老狐狸！"
他抓起遥控器狠狠砸在茶几上。
"他这是在往你身上泼脏水！"
林毅没吱声。
他掏出手机，拇指飞快滑动屏幕。
社交媒体己经炸了。
#林毅废了索恩# 和 #林毅定时炸弹# 两个话题冲上热搜榜前三。
点开话题，满屏都是脏话和质疑。
"他就是故意的！为了出风头毁了索恩！"
"一个膝盖有伤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动作？肯定是打了封闭，赌上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国王队千万别选他！这就是个玻璃人，更衣室毒瘤！"
林毅一条一条往下翻，脸上毫无表情。
马克的手机又响了。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越来越难看。
"好的……我明白……我会转达……"
挂断电话，他颓然坐在床沿上。
"国王队那边动摇了。"
他搓着脸，声音发哑。
"他们的队医要求重新评估你的膝盖。"
就在这时，马克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接，首接挂断。
不到三秒，电话再次打进来。
他只好接起。
"是……是的……我理解……好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挂断后，他抬头看向林毅。
"刚才那是凯尔特人队的经理。他们原本对你很感兴趣，现在……"
他没继续说下去。
答案己经很明显了。
国王队总部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快要滴出水来。
总经理维维克坐在长桌主位上，脸色阴沉。
球队首席队医站在投影幕布前，指着上面林毅膝盖的核磁共振影像。
"他的右膝前交叉韧带有过撕裂史，虽然做了重建手术，但复发风险远高于正常球员。"
队医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今天试训中的那个爆发动作，对膝盖的负荷己经达到极限。我个人不建议球队用状元签，去赌一个随时可能倒下的'天才'。"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
几个球队高管交头接耳，看向维维克的视线充满质疑。
维维克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散会。"
他吐出两个字。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但还是陆续起身离开。
最后只剩下维维克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
他盯着投影幕布上那张核磁共振影像，半晌没动。
酒店房间里，马克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他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一个又一个电话。
有来询问情况的，有来表示担忧的，更有几个原本意向明确的球队，语气变得含糊其辞。
"林，情况不妙！"
马克挂断一个电话，烦躁地扯开领带。
"索恩的团队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他们把舆论往'你的膝盖是定时炸弹'这个方向引，现在很多球队都开始动摇了！"
他额头上全是汗。
"我们必须马上发声明！必须澄清你的膝盖没有问题！"
林毅终于放下手机。
他抬起头，盯着马克。
"他们想泼脏水，我们就用最干净、最震撼的事实，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马克愣住了。
"什么意思？"
"马克，动用你所有的关系。"
林毅站起身。
"把今天在场馆里，所有能拍到那一球的、最高清、多角度的录像，全部给我搞到手。记住，要最高清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能看得清清楚楚。"
马克张了张嘴，下意识反驳。
"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发一份声明，澄清你的膝盖没有问题，并且谴责对方的污蔑！"
"不。"
林毅摇头。
"永远不要跟疯狗对咬，那只会拉低你自己的档次。"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声明？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展示。"
马克整个人呆住了。
"我要让全世界的球迷，自己成为我们的辩护律师。"
林毅转过身。
"我要让他们逐帧分析那个视频，让他们自己去惊叹，去讨论，去传播。当一件事实，被包装成一个神迹时，所有的污蔑，都会变成笑话。"
他走回沙发前，俯身看着马克。
"从现在开始，我拒绝任何形式的采访，不见任何球队的代表。我要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马克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现在正是需要你出来澄清的时候！"
"不。"
林毅的语气斩钉截铁。
"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有力。当所有人都对你好奇到抓心挠肝的时候，你抛出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奉为圭臬。而那个十秒钟的视频，就是我准备投向舆论海洋的、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重磅炸弹。"
马克脑子里轰地炸开了。
他终于明白了林毅的意图。
"我明白了！"
他猛地站起来，眼中的焦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亢奋。
"你这是要玩一把更大的！"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林毅头顶那顶金光闪闪的状元王冠。
马克立刻掏出手机，开始飞快地拨打电话。
"喂？是我，对，听着，我需要你帮个忙……"
"把你们手里所有关于林毅那一球的素材全部发给我，对，最高清的……"
"联系所有你认识的媒体人，告诉他们，有个大新闻……"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出去。
马克多年来积累的所有人脉和资源，在这一刻被全部调动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马克兴奋的通话声和林毅平静的呼吸声。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
但真正的战场，己经从现实世界，转移到了那看不见的网络硝烟之中。
林毅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社交媒体。
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和质疑依然在疯狂刷屏。
他面无表情地往下翻着，手指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马克挂断电话，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素材己经在收集了，最迟明天一早就能全部到手。"
他停顿了一下。
"林，你真的有把握吗？"
林毅锁屏，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把握？"
他抬头看向窗外。
"我只知道，猎物己经跳进了陷阱。接下来，就看这张网能不能把他们全部兜住。"
夜色越来越深。
这座城市表面上依然平静，但在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一场足以改变无数人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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