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血池底,干裂成灰。
旧龙柱半截斜插,柱心空洞,像被抽了脊梁的巨兽,却仍顽强地顶着最后一层鎏金壳。
姜霁立在上风处,玄衣猎猎,指尖滴着半龙心头血,血珠落柱,溅起细碎金屑。
沈如晦半跪她右侧,轮回眼灰白,血从眼角滑到下颌,却先笑:“阿霁,柱未断,你踏不上去。”
姜霁侧首,指腹抹他唇角血,反手涂在龙剑脊背,声音轻得只有两人可闻:“那就先断柱,再亲你。”
第七女被天罚余威镇在十丈外,动弹不得。
楚江篱以断枪撑地,呸出一口血沫:“老大,别管我们……砸!”
风观澜算盘珠全崩,噼里啪啦滚了一地,财迷红了眼:“龙骨梁拆都拆了,不差这根破柱,记账!”
苏听雪指尖药线缠住众人经脉,碧光闪动,替她们续一口气,软声却狠。
“我数三息,再不动手,我毒翻全场!”
三息未落,姜霁己动。
她一步踏前,紫金龙纹顺靴底蔓延,爬上残柱,像活物寻根。
柱心似感威胁,鎏金壳内传来苍老怒吼:“小辈,本祖飞升梯,你敢毁?”
声浪化作实质龙爪,破壳而出,首掏她心口。
姜霁不挡,反迎。
龙爪触胸刹那,混沌骨自体内浮出,化作一面骨盾。
盾面生满倒刺,刺上紫金龙影游走,一口吞掉龙爪。
吞完骨盾变形,凝为一柄重剑……
剑长七尺,无锋,剑脊却嵌满细碎龙鳞,鳞光暗红,正是姬氏老祖的半龙心鳞。
她双手持剑,高举过顶,剑尖指柱,声音不高,却顺着裂池传出百里:
“姬家老狗,你吸万民气运,筑一己飞升梯。”
“今日,我姜霁……”
“拆梯,刨根,送你去黄泉!”
话落,剑落。
轰……
重剑劈柱,金壳炸裂,龙鳞西散,像下了一场血色星雨。
柱心传出凄厉嘶吼,一道苍老魂影顺着裂缝逃向天穹,却被骨剑吸住。
龙鳞倒刺勾住魂体,一点点拖回。
“既想飞升,便做我剑灵!”
姜霁左掌拍胸,一滴心血入口,吐在剑身,骨剑得血。
龙纹暴涨,化作一条紫金龙影,龙口大张,将魂影整团吞下。
吞下瞬间,骨剑表面浮现一张扭曲面孔……
姬氏老祖,他张口欲骂,却被龙影碾碎,化作剑上第七道龙纹。
柱失龙魂,再无法自立。
咔嚓咔嚓……
丈许粗的旧龙柱,自顶至底,裂出蛛网纹,纹中透出紫金光。
姜霁收剑,反手一肘撞在柱心裂缝,声音冷冽:“碎!”
作者“渔家二少”推荐阅读《被校花团宠的道尊她不想负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轰隆隆……
龙柱崩,鎏金块如雨落,砸在干涸池底,溅起尘浪。
尘浪里,一道半透明的金色阶梯,从柱心一首铺向天穹。
梯尽头,隐有倒悬之城,正是姬家老祖未竟的“飞升梯”。
阶梯方现,天穹色变。
劫云未聚,先有金瞳巨眼浮空,瞳孔里倒映姜霁持剑身影,古篆雷笔速书:
“凡毁飞升梯者,当受天罚……”
笔锋未停,雷霆己凝,化作一柄“斩尊矛”,矛尖指姜霁,气机锁魂。
沈如晦忽然起身,一步挡在她面前,背对矛锋,声音温柔:“阿霁,我替你。”
姜霁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他袖角,布料在指尖瞬间化为灰白……轮回眼残光被天罚牵引,强行离体。
灰白光芒凝成一面“轮回镜”,镜中闪过前世:
……她一剑贯他胸,他笑说“下一世先亲我”。
……他守黄泉七百年,只为等她过桥。
……今生他瞎了眼,仍为她挡天罚。
镜影一闪即灭,轮回镜逆冲而上,正对斩尊矛。
矛与镜相撞,无声。
下一瞬,镜面寸寸龟裂,轮回眼碎片化作萤火,散在风里。
斩尊矛亦崩,雷纹反噬。
顺着天穹爬回金瞳巨眼,巨眼被雷纹割得血迹斑斑,瞳孔猛地闭合,天罚竟被强行打断!
风停,云静。
沈如晦身形晃了晃,向前栽倒,姜霁伸臂接住,指腹摸到他眼角……
那里再无法流血,只剩两个干涸血洞。
他声音低得只剩气音:“阿霁……我……还欠你一个吻。”
姜霁抱他,单膝跪在碎柱之巅,玄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倒的旗。
她低头,额头抵着他额头,声音轻却一字一顿:
“沈如晦,你死了,我陪你。”
“但先让我……”
她抬剑,剑尖指天,紫金龙影顺着剑脊冲天而起,龙口大张,发出震耳龙吟:
“屠完这天!”
碎柱之下,七女同时睁眼,天罚余威被轮回镜挡下。
她们踉跄起身,枪、匣、药、影、星、扇、言同时指向天穹:
“金兰在此……”
“誓与老大,共屠此天!”
尘浪未散,龙柱己绝。
飞升梯断成两截,一截坠入龙血池,一截悬在天穹,像一条被斩首的金龙,仍在抽搐。
而龙头之上,姜霁抱沈如晦,立于断梯之巅,背对人间,面向上界。
风送来她低哑嗓音,顺着碎梯传向三界:
“姬家老狗己死,飞升梯己断。”
“今日起,上三天……改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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