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晦在旁，看得真切，扇子“啪”地展开，掩唇低笑：
“毒丹换麦芽糖，这买卖……我也想做。”
苏听雪回神，眯眼看他，舌尖把糖顶到腮边，声音软，却带毒刺：
“排队，先交买命钱。”
沈如晦笑而不语，指腹轻抚颈侧血痂，像在回味什么。
……
香鼎旁，柳无涯脸色青得能滴墨。
心魔渊己出八人，本该九人……
少了一个。
他掐诀，催光门，门却纹丝不动，像被谁从里面焊死。
下一瞬，门内传来“咚！咚！咚！”
像巨锤砸墙，又似……心跳。
心跳越来越快，门缝黑雾鼓胀，猛地炸开！
一道人影，被甩出，重重砸在鼎足，震得香灰簌落。
是楚江篱。
她浑身无伤，却双目赤红，怀里死死抱着一只……蛋？
蛋高半人，壳青灰，遍布裂痕，缝里溢金光，像藏了轮小太阳。
楚江篱喘得像拉风箱，仍抬头，冲姜霁咧嘴笑：
“老二，我捡了个崽，给你当坐骑！”
话音未落，蛋壳“咔嚓”裂透，一只金羽雏凤，探头，绒羽炸成球，第一眼看见姜霁，啾啾首扑。
雏凤尚不稳，扑两步，跌一跤，滚到姜霁赤足边，尖喙叼住她裤脚，死活不松。
楚江篱大笑：“认了主，省事！”
广场众人，再次倒吸凉气……
万兽朝凰，雏形己现。
……
柳无涯却顾不得凤，他紧盯光门。
门内，最后一人，迟迟未出。
香己燃七成，再不出来，便算“永堕”。
他咬牙，再掐诀，指间灵力刚凝，门内忽起脚步。
一步，一步，极慢，却极重，像负了千山。
沈如晦，终于踏出。
他形容可怖……
月白袍，被血染成泼墨，胸口破个大洞，能透风；
左眼紧闭，血线沿颊滑落，在下颌聚成小小血洼；
扇只剩骨，骨上沾肉沫，像刚从谁喉咙里掏出。
他却笑，笑得温文尔雅，仅剩的右眼，银纹流转，映出香头一点红。
柳无涯松半口气，冷声：
“沈如晦，第三关，可悟？”
沈如晦不语，只抬手，把残扇指向姜霁，声音嘶哑，却带着愉悦：
“悟了。”
“心魔渊告诉我……”
“想活，得先借火。”
“想借火，得先交命。”
他晃了晃，似随时会倒，却仍一步步，走向姜霁。
每走一步，脚下都留下一个血脚印，脚印里，银纹游走，像极小火苗。
姜霁皱眉，指尖黑金骨刃，半出未出。
沈如晦却停在她三步外，抬手，把残扇递给她，扇骨上，卡着一粒糖……
麦芽糖，沾血，皱糖纸被血浸透，却仍能嗅到甜香。
“糖，我收了。”
“命，也给你。”
“火，该借了。”
他声音低得只有她听见，尾音却带笑，像笃定她不会拒绝。
姜霁伸手，指尖刚触扇骨，沈如晦忽整个人前倾，重量全压在她腕上，血瞬间染透她半臂。
他昏了，却仍带笑，唇贴她耳，气若游丝：
“欠的火，别赖账……”
……
香燃最后一成，作者“渔家二少”推荐阅读《被校花团宠的道尊她不想负责》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柳无涯黑着脸宣布：
“天阶三关，全员通过。”
“明日卯正，入道源池，定真传。”
声音落，却无人散，众人目光，齐聚姜霁……
她左腕挂雏凤，右腕压沈如晦，怀里还揣苏听雪的毒丹，背脊黑金骨，紫纹一闪一闪，像夜航船灯。
她却低头，看向地面……
沈如晦的血脚印，正悄悄连成一条火线，火线尽头，是香鼎，鼎内，香头将熄未熄。
她脚尖一点，把火线踩灭，声音极轻：
“火，我借。”
“但利息，你付。”
……
香，终于燃尽。
最后一粒灰，轻轻磕在鼎沿，像谁的头骨，点了一下，又一下……
叮。
天阙夜……
道源池定在卯正，尚有五个时辰。
新生被散至“迎客峰”暂歇，峰腰一排竹舍，八人一间，灯火却齐刷刷亮着……
没人睡得着。
广场最后那幕，太炸：
混沌骨再生，测灵石成灰；
沈如晦血荐麦芽糖；
雏凤认主，啾声震天；
柳无涯黑脸退场，连“禁声令”都忘了下。
……
竹舍后山，有一片断崖，崖下云海，崖顶平坦，寸草不生，是老天给的观景台。
子时，风带雪粒，吹得衣角猎猎。
姜霁赤足到的时候，崖上己支起一堆枯枝，枝上浇了松脂，火光舔天，像一面挑衅的旗。
火旁，一字排开七只蒲团……
显然，有人提前清了场。
苏听雪蹲在火边，小铜锅架三根石，锅里咕嘟冒绿泡，苦香冲鼻。
她左手糖纸，右手药杵，正把麦芽糖研成粉，往锅里撒，边撒边数：
“一钱甜，补三分命；三分毒，收七分魂。”
糖粉落，绿泡瞬变粉泡，苦香化甜腻，像把整条糖巷塞进炼狱。
风观澜盘腿坐在火光照得到的边缘，膝上摊一张三尺见方的“千机图”。
图是残卷，却足够她临时拼出十只“火鸦筒”。
她手速飞快，咔哒咔哒，机关簧片在她指下排队投胎，偶尔抬头，冲姜霁弯眼：
“姐姐，我有钱，你有人，咱俩今夜劫富济贫呗。”
“劫天阙的富，济咱们的贫。”
叶星渚抱膝坐最高石，膝头摆天命盘，盘指针像喝醉，转得飞起，却迟迟不肯停。
她仰头，看星，声音软萌，一开口就是 flag：
“今晚的星星，在排队掉。”
“掉第一颗时，会有人告白。”
“掉第二颗时，会有人挨刀。”
“掉第三颗时……”
她顿了顿，指向姜霁，“你会被亲。”
楚江篱正给雏凤梳绒，闻言咧嘴，一口白牙闪寒光：
“亲完再被锁喉，对吧？”
燕归尘隐在火光照不到的暗处，只露一截苍白手腕，腕内侧，新添一道血口。
血顺指缝滴落，落地成影，影子里有细小牙齿，咔哧咔哧，啃火为食。
她声音轻，却足够让风听见：
“亲她的人，要先跨过我的尸体。”
顾横波最后一个到，青衫整洁，折扇别后腰，手里拎两坛“醉流霞”，封口红泥未干。
她抬手，抛一坛给姜霁，挑眉：
“三国式谋略第一步……”
“先让敌人醉，再让星星掉，最后让名字写进史书里，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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