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爷爷有关?”
陈默的声音下意识地拔高,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爷爷失踪后留下的线索太少,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头的迷雾。
苏青将他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只是我的猜测。那龟甲残破,符文古老晦涩,我也无法完全解读。但其笔画走势,气息流转,与你陈家的路数确有几分神似。”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窗外的溪流声仿佛都随之静止:“更重要的是,我收到风声,对那块龟甲感兴趣的人,不止我一个。苗疆那边,还有‘黑线’的人,似乎都派了人手。”
苗疆蛊师!黑线道长!
陈默的呼吸骤然一紧。又是他们!乱葬岗围攻爷爷的两人!他们也在找与爷爷相关的东西?
这龟甲,恐怕不仅仅是古董那么简单!它很可能牵扯到爷爷失踪的真相,甚至关系到那所谓的“三大相师”之间的恩怨!
“拍卖会具体什么情况?我需要做什么?”陈默不再犹豫,沉声问道。无论是因为苏青的报酬,还是为了爷爷的线索,这一趟,他都必须去。
见陈默答应,苏青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清冷模样:“拍卖会由‘集古斋’幕后操办,地点在城南的一处私人庄园。参与者都需要引荐和验资。资格方面,我会替你解决。你需要做的,是在拍卖会上,不惜代价,拍下那块龟甲。”
“不惜代价?”陈默挑眉,“苏小姐,我的财力,恐怕……”
“资金我会提供。”苏青打断他,“五百万额度,应该足够。如果超出……”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明的不行,就来暗的。集古斋的拍卖,向来不禁止场外的‘交流’。”
陈默心中一凛。苏青这话,等于是默许甚至鼓励他在拍卖之外动用非常手段。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
“我明白了。”陈默点头,“龟甲的具体特征?”
苏青从手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陈默面前。照片上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的黑褐色龟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刻画着数十个扭曲古怪的符文,看上去古老而神秘。
“记住它的样子。”苏青道,“拍卖会上真伪难辨,但这块龟甲的气息很特殊,你近距离应该能感应到。另外……”
她再次将那个装着“分光”短剑的紫檀木盒往陈默面前推了推。
“这柄剑,你先拿着。”
陈默一怔:“事成之后的报酬……”
“预付。”苏青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这次任务不比其他,对手可能是苗疆和黑线的人,凶险异常。这柄‘分光’虽失剑灵,但其材质非凡,锋锐无匹,关键时刻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就算……最终失败,这剑,也算是我付你之前处理阴髓玉和那些委托的酬劳。”
陈默看着那柄静静躺在丝绒上的短剑,暗紫色的剑鞘流淌着幽光。他能感觉到苏青此举背后的深意——既是增强他的实力,也是一种更紧密的捆绑,让他无法轻易退出。
他没有矫情,伸手拿起木盒,入手沉甸甸的。“多谢。”
“不必。”苏青站起身,“具体的时间、地点和入场凭证,稍后助理会发给你。这七天,你好生准备。”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雅间,留下满室清冷的茶香和潺潺的水声。
陈默独自坐在原地,手指轻轻拂过紫檀木盒冰凉的表面,然后,打开了盒盖。
“锵——”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越的剑鸣响起。
他握住乌木镶银的剑柄,缓缓将短剑抽出剑鞘。
剑身狭长,弧度优美,呈现出一种暗哑的银灰色,仿佛蒙尘的古镜。但仔细看去,能发现剑身靠近剑脊处,有着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细密纹路。剑刃薄如蝉翼,在窗外透入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芒。
仅仅是持剑在手,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便自行弥散开来,切割着周围的空气。陈默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先天一炁似乎都活跃了几分,与剑身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好剑!
虽然剑灵己失,但仅凭其材质和锻造工艺,这柄“分光”也绝对算得上神兵利器!远比他之前用的任何法器都要强大!
他尝试着将一丝气息渡入剑身。
嗡!
剑身轻轻震颤,那暗哑的银灰色表面仿佛被拭去尘埃,骤然亮起一层流动的寒光!剑尖处,甚至吞吐出寸许长的、肉眼可见的锐利剑芒!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陈默心中震撼,连忙撤去气息。剑身的光芒迅速敛去,恢复古朴。
仅仅是输入一丝气息就有如此威势,若是全力催动……其威力恐怕难以想象!苏家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他将短剑归鞘,小心收好。目光再次落在那张龟甲照片上。
古老的符文,爷爷的线索,苗疆与黑线的觊觎……七天后的拍卖会,注定不会平静。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离开听雨轩,陈默没有回家,而是首接去了江城最大的古玩市场。他需要采购一些特殊的材料,用来绘制更强大的符箓,以及……尝试炼制一些简单却实用的法器。
接下来的七天,陈默几乎足不出户。
他用苏青预付的“报酬”以及自己之前的积蓄,购买了上等的雷击木芯、百年桃木、蕴含微弱灵气的玉石粉末、以及几种属性各异的稀有金属薄片。
白天,他参照《基础玄术图解》隐藏内容中记载的几种中级符箓,如“五雷符”、“金刚符”、“匿息符”,反复练习绘制。有了玉髓提供精纯能量,他的成功率和符箓威力都大大提升。
夜晚,他则尝试利用那些材料,炼制一种名为“七星护心镜”的简易法器。这是隐藏笔记中记载的一种保命之物,以雷击木为基,镶嵌七颗蕴含不同属性灵气的玉片,构成简易的北斗七星阵,能抵挡一次致命的物理或能量攻击。
过程极其繁琐,对精神力和操控力要求极高。连续失败了数次,浪费了不少珍贵材料后,在第六天深夜,陈默终于成功将七颗玉片完美地镶嵌在雕刻好符文的雷击木底座上。
当最后一道固形法诀打入,七颗玉片同时亮起微光,彼此气机勾连,形成一个稳定的能量场,一股坚实厚重的防护之意弥漫开来。
七星护心镜,成了!
陈默长舒一口气,脸色虽然疲惫,眼中却充满欣喜。有了这东西,再加上分光剑和新绘制的符箓,他的保命能力和攻击手段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第七天,他不再进行任何炼制和绘制,而是静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
傍晚,苏青助理准时发来了信息,包含了拍卖会的具体地址、时间,以及一张电子入场券和一个临时使用的、存有五百万资金的账户信息。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陈默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运动服,将分光剑用布包裹背在身后,七星护心镜贴身藏好,各种符箓分类放置在便于取用的口袋中。
他看了一眼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眼神沉静如水。
然后,他转身出门,融入了沉沉的夜色,向着城南那个未知的私人庄园,悄然行去。
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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