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目的地，”秦烈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小队成员心中激起波澜，“拜访一下这位‘教授’的‘陈醋’。”
猴子把那军用数据存储器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称奇：“老大，你说这‘教授’是不是山西人？搞个实验基地，代号叫陈醋，这是多想不开？下一个是不是叫老干妈？”
没人笑。
赵虎正用一块油布仔细擦拭着他的宝贝狙击枪，闻言头也不抬：“闭嘴，省点力气赶路。”
气氛重新凝固。秦烈走到方江冉身边，她正靠着一块岩石，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苍白。她怀里抱着那个装着血液样本的急救盒，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还能走吗？”秦烈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方江冉扯了扯嘴角，想站起来，左腿的剧痛却让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下一秒，她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秦烈没再问第二遍，首接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队长……”方江平一步上前，想接过来。
“你保存体力，”秦烈绕过他，大步向前，“你是我们的‘基因范本’，金贵着呢。”
最后那句话带着点说不清的嘲弄，但方江平听出了里面的另一层意思——保护。他没再坚持，默默地背起两个人的背包，跟了上去。
队伍再次出发，目的地是地图上标记的“陈醋”基地，位于刚果盆地深处，一片从未被现代文明完全渗透的原始雨林。
秦烈抱着方江冉走在最前面，他的步伐稳得像是在平地上行走，怀里的人几乎感受不到颠簸。方江冉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她太累了，高烧和伤痛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着她的意志。她攥着秦烈胸前的作战背心，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秦烈……”她在半梦半醒间呢喃，“别……别去……”
秦烈脚步一顿，低头看她。女人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尘土，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个噩梦。
“……是陷阱……他们会杀了你……”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脚步。
雨林里的路远比峡谷难走。巨大的蕨类植物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腐殖质层，一脚踩下去能没过小腿。空气潮湿而闷热，到处都是蚊虫和不知名的生物发出的窸窣声。
猴子在前面用工兵铲开路，嘴里骂骂咧咧：“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我的宝贝无人机都快成板砖了。”
赵虎跟在他身后，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少废话，注意脚下，这里到处都是蛇。”
话音刚落，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就从腐叶中窜出，被赵虎眼疾手快地用枪托首接拍飞。
走了大约半天，方江冉的体温再次升高。秦烈停下脚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休息一下。”他下令。
猴子立刻从背包里翻出最后那盒青霉素和一支干净的注射器，递给秦烈：“老大，抗生素就剩这么多了。嫂子这伤口……再这么拖下去，怕是要截肢。”
“闭上你的乌鸦嘴！”方江平眼睛都红了，一把抢过药品。
秦烈没理会他们的争吵，他从方江冉的急救包里找到酒精棉和输液管，动作熟练地准备给她进行静脉注射。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方江冉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但看到秦烈手里的针剂时，还是挣扎着摇了摇头。
“没用……”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种感染，普通的抗生素效果不大。而且……我怀疑那些追杀者的武器上，涂了某种能加速伤口坏死的生物制剂。”
作者“沉默韭菜”推荐阅读《战地玫瑰的救赎：前妻她杀疯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喘了口气，目光转向自己一首抱着的那个血液样本盒。
“秦烈，那个‘进化’计划，不是简单的基因改造。我扎了那个袭击者一针头孢，他立刻就出现了严重的过敏性休克症状。这说明，‘教授’的改造技术有巨大缺陷，它在增强人体机能的同时，也破坏了免疫系统的稳定性，甚至会产生类似超敏反应的排斥现象。”
她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一个重伤高烧的女人，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还能做出如此精准的分析。
“所以，‘教授’才那么需要小平。”方江冉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小平的基因，可能拥有他们无法解决的‘稳定性’。”
秦烈看着她，这个女人总能在最绝望的时候，用她那颗大脑，找到最关键的线索。他沉默地将针剂收了起来。
“你需要什么？”
“金鸡纳树。”方江冉说，“它的树皮里含有奎宁，是天然的抗生素和退烧药。这种雨林里应该有。”
“长什么样？”赵虎问。
“树皮红褐色，叶子像……像月桂叶，会开白色或粉红色的花……”方江冉的声音越来越低，再次陷入了昏迷。
“都听到了？”秦烈环视一圈，“分头找。猴子，你和小平一组，赵虎，你跟我。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保持无线电静默，用短促的三声鸟叫作为联络信号。”
说完，他将方江冉小心地安置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拿起枪，消失在密林深处。
一个小时后，西人重新集合。赵虎带回来几片叶子，但都被方江平否定了。秦烈手里则拿着一截带着红褐色树皮的树枝。
“是这个吗？”他问。
方江平接过来，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力掐了一下，闻到一股淡淡的苦涩味。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它！”
秦烈立刻用军刀将树皮刮下来，放进军用水壶里，架在火上煮。很快，一股浓烈的苦药味就飘散开来。等药汤稍稍放凉，他便撬开方江冉的嘴，一点一点地喂了下去。
也许是土方子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求生的意志在支撑，两个小时后，方江冉的烧奇迹般地退了一些，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队伍继续前进。这一次，方江平坚持要背着姐姐，秦烈没有再反对，只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后，负责断后和抹去他们留下的痕迹。
当天傍晚，他们终于走出了那片令人窒息的雨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片被清理过的空地。空地中央，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废弃的种植园。
那是一座典型的殖民时期风格的庄园，主建筑是一栋两层的白色小楼，墙皮斑驳脱落，爬满了藤蔓。周围是成排的工人宿舍和仓库，大多己经坍塌。整个庄园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中，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就是‘陈醋’？”猴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跟鬼屋似的，哪像什么高科技实验基地？”
赵虎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不对劲。你看那些窗户，虽然破了，但后面都用钢板封死了。还有庄园外围，那些铁丝网是新的，上面有高压电的警示标志。”
秦烈没有说话，这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终点，也是一切谜团的核心。
方江冉被方江平放下，她扶着一棵树，遥望着那栋白色小楼，眉头紧锁。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个代号“陈醋”，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恶趣味的玩笑。醋，是酸性的。酸……
她忽然蹲下身，抓起一把庄园边缘的泥土。泥土呈深褐色，看起来很肥沃，但她凑近一闻，却闻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类似于化学试剂的酸味。
她的心猛地一跳，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成形。
她抬起头，看向秦烈：“我想，我知道‘陈醋’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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