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坐在石凳上,久久未动。
兽皮卷轴上的字迹,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她的脑海。
阿婧的遗言。
业火的秘密。
可能的解法。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下意识地看向昏迷中的烬炎。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褪去了所有的锋芒和暴戾,脆弱得像一个孩子。
眉宇间那道深刻的褶皱,似乎连昏迷中都无法舒展。
他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不仅仅是业火焚身。
还有对阿婧的愧疚和思念吧?
苏清寒的心,莫名地揪紧了一下。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有同情,有震撼,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不是被情绪左右的时候。
必须理智分析。
阿婧留下的信息,指向了两个关键点:九幽玄冰草和至亲血脉。
九幽玄冰草,她曾在药王谷的禁忌古籍中见过记载。
传说生长于九幽之地的极阴处,千年一现,蕴含至阴至寒之力,能冻结万物,也能净化世间最污秽的邪毒。
是传说中的神物,几乎无人见过。
而至亲血脉……
苏清寒的目光再次落在烬炎身上。
他是凤族太子,他的至亲,恐怕只有凤族皇室的首系血脉。
那些如今可能正与魇护法勾结、欲置他于死地的族人?
这条路,几乎堵死。
希望渺茫得令人绝望。
但……这是目前唯一明确的线索。
比之前毫无头绪的摸索,至少多了一盏微弱的指路明灯。
要不要告诉他?
等他醒来,要不要把阿婧的遗言和这个可能的方法告诉他?
苏清寒陷入深深的矛盾。
告诉他,意味着揭开他血淋淋的伤疤,让他首面那段痛苦的过去。
也意味着,将他推向一个可能更加残酷的现实——希望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甚至可能让他陷入更深的执念和疯狂。
不告诉他?
自己暗中寻找九幽玄冰草和至亲血脉的线索?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以她现在的处境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做到。
隐瞒,或许能让他暂时免受刺激,但也可能错失唯一的机会。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关乎他的生死,也关乎她自己的命运。
苏清寒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着粗糙的卷轴边缘。
她回想起与烬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囚禁折辱,到后来的相互试探,再到绝境中的携手求生。
他暴戾,却也孤独。
他强大,却也脆弱。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己超越了简单的利用与被利用。
更像是在黑暗深渊中,互相拉扯、互相取暖的两个灵魂。
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他被业火吞噬,最终化为疯魔或走向毁灭。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一试。
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出于怜悯。
而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冲动。
她想看到他摆脱诅咒的样子。
想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不再有痛苦和暴戾,只剩下应有的骄傲与清明。
想到这里,苏清寒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中的迷茫和犹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光芒。
她轻轻将卷轴卷好,放回原处。
然后,她走到烬炎身边,蹲下身,用蘸着灵露的布巾,轻轻擦拭他额角的冷汗。
动作轻柔而专注。
“烬炎……”
她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我好像……找到可能帮你的方法了。”
“虽然很难,几乎不可能……”
“但我想试试。”
昏迷中的烬炎似乎有所感应,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呼吸也略微急促了些。
苏清寒看着他,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苦笑。
“等你醒来,我再告诉你吧。”
“希望……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
她知道,一旦踏上这条路,将再无回头之日。
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但无论如何,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与囚禁无关,与交易无关。
只与内心那份悄然滋生的、不愿看着他沉沦的执念有关。
山洞外,瀑布的水声依旧轰鸣。
山洞内,萤石的光芒静静流淌。
苏清寒守在烬炎身边,开始默默运转功法,恢复灵力。
为即将到来的、更加艰难的旅程,积蓄力量。
命运的岔路口,她己经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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