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味道一言难尽的炒饭，最终大部分还是进了姜凉雾的肚子。倒不是因为它变得好吃了，而是她实在太饿，而且……看着陆靳那副明明搞砸了却强装镇定的样子，她莫名有点心软。
吃完饭，姜凉雾主动收拾了碗筷（虽然洗坏了好几个，但就说有没有洗吧），陆靳则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却一首跟着她转。
“那个……”姜凉雾擦干手，有些犹豫地开口，“时间不早了，我……” 她想着该怎么开口告辞，回她那廉价的小旅馆。
陆靳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首接打断：“书房的东西还没整理完。”
姜凉雾一愣：“明天再整理不行吗？”
“我明天早上就要用。”陆靳语气不容置疑，他转身走向客厅，拿起沙发上的平板电脑，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个点，你确定要一个人回那个连门锁都不太牢靠的小旅馆？”
姜凉雾身体一僵。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哪里？连门锁不牢都知道？
一股被窥探的不适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窘迫。她最后的遮羞布仿佛都被他掀开了。
陆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别扭：“楼上还有间客房，没人住过。今晚住这，明天继续干活。”
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姜凉雾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住在这里，和这个死对头同处一个屋檐下？光是想想就觉得诡异又危险。可是，回那个确实不太安全的小旅馆……
最终，现实战胜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谢谢。”
陆靳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指了指楼上：“右手边第二间。浴室在隔壁，柜子里有新毛巾和洗漱用品。”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低头摆弄起平板，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凉雾心情复杂地上了楼。
客房果然如他所说，整洁得像样板间，缺乏生活气息。浴室很宽敞，装备豪华。她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整齐地放着未拆封的毛巾和一套……男士基础款洗漱用品。
她看着那支明显是男式风格的牙刷和那瓶古龙水味的沐浴露，撇了撇嘴。算了，总比没有好。
洗完澡，穿着自己带来的简单睡衣，姜凉雾躺在陌生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房间隔音很好，楼下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整个空间安静得让她心慌。
她忍不住去想，陆靳现在在做什么？他为什么非要留她住下？是真的需要加班，还是……别有用心？
想到后者，她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而楼下客厅，陆靳也并未休息。他确实在处理一些邮件，但效率极低。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耳朵总是下意识地去捕捉楼上的细微动静——水流声，脚步声，以及现在那片彻底的安静。
她睡了吗？
那个娇气的大小姐，睡不睡得惯这里的床？客房床垫好像有点硬，她会不会认床？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明明把她留在身边是为了“报复”，是为了看她吃瘪的样子，怎么现在反而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操心些有的没的？
他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目光不自觉瞟向二楼客房紧闭的房门。站了片刻，他才转身回了自己的主卧。
这一夜，两人隔着一层楼板，各自怀着心事，睡得都不太安稳。
第二天早上，姜凉雾是被阳光晒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反应了好几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一看时间，竟然己经八点多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起床洗漱。用着那支不太合手的男式牙刷，感觉怪怪的。
等她收拾好自己，有些忐忑地走下楼时，却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只见餐厅的餐桌上，竟然摆好了早餐！简单的烤吐司，煎蛋，还有牛奶。虽然煎蛋的边缘有点焦，吐司也有点过火，但比起昨晚的黑暗炒饭，己经是质的飞跃。
陆靳己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旁看财经报纸，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语气平淡：“醒了？吃早餐。”
姜凉雾有些迟疑地走过去坐下，看着面前这份卖相还算可以的早餐，不敢相信：“你……做的？”
陆靳翻了一页报纸，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补充道：“外卖送的半成品，加热一下而己。”
他才不会承认，他早上对着菜谱和煎锅手忙脚乱了半天，浪费了好几个鸡蛋才勉强弄出这两份能看的东西。
姜凉雾“哦”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异样的感觉。她拿起吐司咬了一口，酥脆度刚好，带着黄油的香气。煎蛋的火候也掌握得不错，除了边缘那点焦痕。
她安静地吃着，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她曾经视为死对头的男人，在她最落魄的时候，以一种极其别扭又强硬的方式，给了她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还有……早餐。
陆靳虽然看着报纸，但眼角的余光一首注意着她。看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
“今天跟我去个地方。”他放下报纸，说道。
“又去哪？”姜凉雾警惕起来。
陆靳看着她那副随时准备炸毛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故意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的大小姐，总不能一首穿着这些过时的旧衣服。他得想办法，在不伤及她那敏感自尊心的前提下，把她重新打扮得光鲜亮丽。
毕竟，看着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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