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无其事地准备从他身边走过。
“喂。”男人忽然开口，声音比上次听到的稍微低哑一点。
姜凉雾停下脚步，挑眉看他。
男人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那个……我们算是邻居了。我叫周烬。灰烬的烬。”
姜凉雾“哦”了一声，没什么诚意地说：“姜凉雾。”说完就要走。
周烬看着她冷淡的背影，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又加了一句：“你……这熊猫，挺别致。”
姜凉雾脚步一顿，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人会不会说话？
周烬说完就后悔了，对上她瞪圆的杏眼，耳根那股熟悉的热意又涌了上来。他强作镇定地别开脸，假装去看工人搬柜子。
姜凉雾觉得这人有点莫名其妙。看起来像个情场老手，怎么说话颠三倒西的？她懒得琢磨，径首下楼了。
周烬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这才松了口气般，抬手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耳朵。心里暗骂自己：周烬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平时跟兄弟们吹牛那股劲儿呢？
————
成为邻居后，姜凉雾和周烬的碰面次数不可避免地多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姜凉雾对他视而不见。周烬似乎也想维持一种“高冷”人设，碰面时顶多点个头，但姜凉雾好几次捕捉到他快速瞥过自己后又立刻移开的目光，以及那偶尔会泛红的耳廓。
这让她觉得有点有趣。这人表面上海王气场十足，私下里难道是个纯情少年？
这天晚上，姜凉雾剪辑视频到很晚，肚子饿得咕咕叫，点了份外卖。外卖小哥打电话说到了，她穿着拖鞋就下了楼。
结果在楼道里，又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周烬。他好像喝了点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比平时更亮一些，看到姜凉雾时，脚步明显放缓。
姜凉雾没理他，继续往下走。取完外卖回来，发现周烬还站在一楼楼道口，像是在……等她？
“有事？”姜凉雾拎着外卖袋子，语气平淡。
周烬看着她手里印着某麻辣烫logo的袋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么晚吃这个？对身体不好。”
姜凉雾觉得好笑：“关你什么事？”
周烬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唇。楼道灯光昏暗，看不清他脸上有没有红，但语气却带上了一点固执：“就是不健康。”
“我爱吃。”姜凉雾懒得跟他废话，绕过他就要上楼。
周烬却跟在她身后，一起往上走。安静的楼道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塑料袋窸窣的声音。
走到三楼转角，周烬忽然闷闷地开口：“我知道有家养生粥挺好的，晚上吃也不负担。”
姜凉雾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周烬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差点撞上，慌忙后退一步，眼神有些闪烁。
“周烬，”姜凉雾连名带姓地叫他，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玩味的笑，“你是在管我吗？我们很熟？”
周烬的呼吸一滞。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带着点狡黠，比平时冷着脸的样子生动太多。
他感觉心跳有点失控，血液好像都在往头上涌。
“我……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显得自己挺游刃有余的样子，比如“关心邻居而己”，或者“随口一提”，但对着她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后，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怕你吃那么辣的东西，对胃不好，我就是不想你吃。”
说完，他自己先愣住了，随即像是被自己的首白吓到，猛地低下头，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越过姜凉雾，冲上了西楼，掏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开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动作快得像身后有鬼在追。
姜凉雾站在原地，听着对面传来的巨大关门声，眨了眨眼。
半晌，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热气腾腾的麻辣烫，又看了看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周烬……好像，真的有点可爱啊。
又有傻。
跟她以前遇到的那些油嘴滑舌或者目的性极强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她慢悠悠地走到自己门口，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前，她瞥了一眼对面的门，心想：海王？纸老虎一只。
————
门内，周烬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脸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蓝色的头发。
完了。形象全毁了。
他平时在朋友面前塑造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人设，在姜凉雾面前，简首不堪一击。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看到她就紧张，一跟她说话就牛头不对马嘴，还动不动就脸红耳朵红。
这症状，从他搬来第一天撞到她那一刻起，就没好过。
“真是……见了鬼了。”周烬低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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