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里很安静。
姜凉雾却有些心不在焉。
周明在她身边小声讲解着画作的流派和技巧，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沉野手掌的温度，那件宽大的外套被她胡乱塞进了包里，却依然能闻到上面属于他的、淡淡的气味。
“凉雾，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周明期待地看着她。
“啊？哦……挺好的。”姜凉雾敷衍地点头，目光瞟向入口方向。
那个混蛋说六点来接她……现在才三点。
“你好像没什么兴致？”周明有些失落。
“没有啊，”姜凉雾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你继续讲。”
可她脑子里反复回放的，却是沉野刚才看周明那一眼，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像野兽在评估闯入自己领地的对手。
周明被他看得几乎无所遁形。
不到西点，姜凉雾就没什么耐心了。
“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她拉着周明往外走。
周明似乎也松了口气。
两人刚走出美术馆大门，姜凉雾的手机就响了。
是沉野。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出来了。”
“站着别动。”
电话挂断。不到两分钟，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就稳稳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降下，沉野的目光掠过姜凉雾，在她脸上停顿一秒，然后看向周明。
周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我……我先回学校了。”周明对姜凉雾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姜凉雾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她拉开车门，重重坐进副驾驶。
“你满意了？”她瞪着沉野，“把他吓跑你很得意是不是？”
沉野没理会她的质问，发动车子。
他伸手过来，想帮她系安全带。
“我自己会！”姜凉雾一把拍开他的手。
沉野的手停在半空，看了她一眼，没坚持，收回手操控方向盘。
车子平稳汇入车流。
沉默在车内蔓延。
姜凉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的烦躁越来越浓。
她讨厌这种被他完全掌控的感觉，讨厌他什么都不说，却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停车！”她突然喊道。
沉野没停。
“我让你停车！我要下去！”
沉野打了转向灯，车子在路边稳稳停下。
姜凉雾立刻去解安全带，手却被沉野按住。
他的手掌很大，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背，温热而粗糙。
“闹什么？”他侧头看她，眼神深邃。
“谁闹了！”姜凉雾想抽回手，却动弹不得，“我不想坐你的车！不想看见你！听不懂吗？”
沉野看着她气红的脸，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另一只手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不想坐车，”他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哑，“想让我扛着你回去？”
姜凉雾浑身一僵，想起昨晚被他扛在肩上的窘迫。
“你……你敢！”
沉野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她，他没什么不敢的。
他松开手，重新帮她系好安全带，动作利落。
“坐好。”
车子再次启动。
姜凉雾咬着唇，扭开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她知道，跟这个蛮横的男人硬碰硬，吃亏的总是自己。
但心里那股想要反抗、想要挣脱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
她偏不让他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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