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姜凉雾安分守己。
她穿着统一的佣人服装，低着头，认真完成陈姨交代的每一件工作，擦拭楼梯扶手，更换床品，将熨烫好的衣物分门别类挂进衣帽间。
她记住了裴斯聿大致的作息，他通常下午才会出现在别墅，有时会去地下室的恒温泳池游上几圈，更多时候是待在书房或者三楼的私人影院。
这天下午，姜凉雾抱着一叠刚刚晒干、带着阳光味道的毛巾，走向二楼的储物间。
经过开放式的小客厅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游戏激烈的音效声。
裴斯聿穿着宽松的黑色家居服，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正对着巨大的屏幕玩一款赛车游戏。
他神情专注，手指灵活地操控着手柄，屏幕上的跑车在他的操控下发出刺耳的漂移声。
姜凉雾脚步未停，仿佛没有看到他。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过客厅入口时，一个失控的赛车模型被她不小心踢到，咕噜噜地滚到了裴斯聿的脚边。
声音不大，但在游戏音效的间隙里，足够清晰。
裴斯聿的操作顿了一下，屏幕上的跑车瞬间失控，撞上了护栏。
Game Over的字样跳了出来。
他啧了一声，放下手柄，浅褐色的眸子不带情绪地扫向门口。
姜凉雾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微微鞠躬：“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点柔软的颤音。
裴斯聿没说话，目光从她低垂的脸，移到她怀里那叠蓬松的毛巾，最后落到脚边那个小小的赛车模型上。
他弯腰，捡起模型，在手里随意把玩着。
“挡路了。”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姜凉雾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开通道，头垂得更低：“我马上离开。”
裴斯聿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觉得有点无趣。
他身边围绕的人，要么战战兢兢，要么阿谀奉承，眼前这个，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他随手将模型扔回旁边的置物架，重新拿起游戏手柄。
“下次走路看着点。”
“是，少爷。”姜凉雾应声，抱着毛巾，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转身的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姜凉雾觉得像裴斯聿这种人身边不缺想要投怀送抱的女人，她要走得就是润物细无声路线，让他记住她。
……
周末傍晚，别墅里来了几位客人。
都是和裴斯聿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穿着打扮低调却难掩奢华。
他们占据了客厅，开着音响，笑声不断。
姜凉雾被陈姨吩咐去送果盘和饮料。
她端着沉重的银质托盘走进客厅时，里面正热闹。
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女孩凑在裴斯聿身边，娇声说着什么，裴斯聿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酒杯，神情慵懒，没什么反应。
姜凉雾低着头，将水果和饮料一样样安静地放在茶几上。
她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打量。
“哟，斯聿，你家什么时候换了这么水灵的小保姆了？”一个染着栗色头发的男人笑着调侃道。
裴斯聿眼皮都没抬，淡淡回了句：“吃你的水果。”
那亮片短裙的女孩也上下扫了姜凉雾一眼，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蔑。
姜凉雾像是没听到任何话，也没看任何人，放好东西，便准备端着空托盘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那个栗色头发的男人似乎想表现一下，故意伸脚，想绊她一下取乐。
姜凉雾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个小动作。
她心里冷笑，面上却惊呼一声，身体一个不稳，手中沉重的银质托盘脱手，朝着裴斯聿的方向摔去！
“哐当！”
托盘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幸好里面的东西己经清空。
但姜凉雾整个人却失去平衡，惊呼着朝裴斯聿坐着的沙发方向倒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裴斯聿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朝他倒过来的人。
女孩柔软的身体撞进他怀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清香，和他身边那些浓郁香水味截然不同。
她的腰很细，隔着一层薄薄的佣人制服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纤细的弧度。
姜凉雾惊魂未定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抬起脸。
那双总是低垂着的、看起来温顺无比的眼睛，此刻因为受惊而睁得圆圆的，里面水光潋滟，带着真实的慌乱和无助。
“对、对不起！少爷！”她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站起来，手指却不经意碰到他在外的锁骨皮肤。
带着一丝轻微的痒。
裴斯聿扶着她腰的手顿了顿，浅褐色的眸子沉静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旁边的朋友都愣住了，那个伸脚的男人更是有点傻眼。
“怎么回事？”裴斯聿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扫向那个栗色头发的男人。
那男人被他看得一怵，连忙摆手：“不关我事啊斯聿，她自己没站稳……”
姜凉雾己经挣扎着站首了身体，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吓坏了，声音细小：“是我不小心……踩空了……对不起，打扰少爷和各位客人了，我马上收拾。”
她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托盘，脖颈低垂，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弧度。
她收拾的动作很快，捡起托盘后，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客厅。
仿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裴斯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收回目光，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这新来的小保姆，还挺有意思。”另一个一首没说话的男人摸着下巴笑了笑。
裴斯聿没接话，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敲了敲。
有意思？
或许吧。
至少，比那些只知道往他身上扑的蠢货。
多了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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