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深终于松开了手。
姜凉雾立刻把脚缩回裙摆下，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的灼热。
“我去拿冰袋。”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听不出什么异常。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姜凉雾才敢大口呼吸，心脏依旧跳得厉害。
没过多久，陆砚深拿着包裹好的冰袋回来了。
他再次单膝跪在床边，动作自然地掀开她盖在脚上的裙摆一角，将冰袋敷在红肿的脚踝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得姜凉雾轻哼了一声，脚趾下意识蜷缩。
“别动，冰敷能消肿。”他的大手稳稳地固定住冰袋和她的脚踝。
他的掌心温热，冰袋冰凉，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同时作用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姜凉雾僵着身体，不敢再动。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
这一次，沉默比刚才更加难熬。
姜凉雾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脚踝上的视线，和他手掌传来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的床单。
“哥哥……”她试图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心慌的寂静，“你的应酬……”
“推了。”他言简意赅。
姜凉雾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是为了她吗？
“对不起，耽误你正事了。”她小声道歉。
“没事。”陆砚深的视线从她微肿的脚踝上移开，落在她低垂的、泛红的侧脸上，“以后小心点。张妈不在，就待在房间里。”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命令口吻，但仔细听，似乎又比平时多了一点别的。
“嗯。”姜凉雾乖乖应下。
冰敷的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陆砚深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保持着姿势，确保冰袋敷在正确的位置。
他的目光偶尔会掠过她纤细的小腿，她微微敞开的领口，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她这副柔弱无助，又全然依赖着他的模样，像一根羽毛，反复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知道自己应该保持距离。
但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贪恋着这片刻的靠近。
“时间到了。”他移开冰袋，看了看她的脚踝，红肿似乎消退了一些。
他起身，将冰袋拿回厨房。
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把水喝了。”他将水杯递给她，然后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夜色己经降临，窗外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他背对着她，站在那里，高大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姜凉雾捧着水杯，小口喝着，她感觉得到，哥哥今晚的心情，似乎有些复杂。
————
接下来的几天，姜凉雾的脚踝需要静养，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陆砚深似乎比平时更忙了，早出晚归。
但姜凉雾能感觉到，他在刻意地保持距离。
送饭、拿东西，他都只是放在门口，敲敲门，等她应了声便离开。
连张妈都察觉到了异常，私下里小声对姜凉雾说：“少爷这几天好像格外忙，话也更少了。”
姜凉雾心里有些说不清的失落。
她知道那晚的触碰和后来的冰敷，可能只是哥哥出于责任和关心。
是自己想多了。
她努力压下心头那点异样的情愫，告诉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这天晚上，姜凉雾坐在床上，摸索着用盲文阅读器听一本书。
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她以为是张妈。
门开了，进来的人却没有立刻说话。
空气里弥漫开一种熟悉的、清冽的气息。
是陆砚深。
姜凉雾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关掉了阅读器。
“哥哥？”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嗯。”陆砚深应了一声，走到床边。
他手里拿着一个新的、触感更柔软的冰敷袋。
“脚踝还肿吗？再敷一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前几天刻意回避的人不是他。
姜凉雾乖乖地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
脚踝己经消肿大半，只余下一些淡淡的青紫色痕迹。
陆砚深在床边坐下，动作熟练地帮她冰敷。
他的靠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也让那晚暧昧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
姜凉雾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还疼不疼？”他问，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没有看她。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姜凉雾小声回答。
“嗯。”陆砚深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姜凉雾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能闻到他衬衫上干净的皂角香味，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不是还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情绪，冷冷的。
她鬼使神差地，微微抬起手，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轻轻探去。
她只是想感受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在那里。
是不是真的离她这么近。
她的指尖，在空气中缓慢地、不确定地移动。
陆砚深看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带着盲人特有的试探，一点点靠近。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眸色暗沉。
他没有动，也没有出声阻止。
就像在黑暗中蛰伏的兽，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终于，姜凉雾冰凉的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触碰到他下颌线紧绷的皮肤，和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那一瞬间，仿佛有细小的电流从触碰点窜开。
姜凉雾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缩回手。
却被一只更大的、温热的手掌，迅速而有力地握住。
陆砚深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力道有些重，不容她挣脱。
姜凉雾的心脏骤然停止，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
“哥哥……”她惊慌地低唤，声音带着颤抖。
陆砚深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看着她脸上慌乱无措的表情，看着她因为惊吓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水汽，像是受惊的鹿。
他的指腹，在她纤细的手腕内侧，无意识地着。
那里的皮肤格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脉搏。
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指尖。
像无声的邀请，又像脆弱的抗拒。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房间里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陆砚深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一些。
他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额前，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姜凉雾，”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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