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雾走后的第一周，裴斯聿让人清空了别墅里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
衣物、洗漱用品，甚至是她用过的杯子，悉数被扔掉。
他照常去公司，开会，应酬，他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裴斯聿，一切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身边再没了女伴。
一次商业酒会，主办方贴心安排了女伴陪同，被他冷漠回绝：“不需要。”
沈叙约他喝酒，看他独自坐在卡座里，忍不住问:“真就这么让她走了？”
裴斯聿晃着酒杯，眼神很冷：“不然？一个为了钱满口谎言的女人，我裴斯聿需要留恋？”
“我看她当时的样子，不全是演戏。”
裴斯聿嗤笑一声，“她只爱钱。”
“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裴斯聿没回答，仰头喝尽杯中酒。
第二周，裴斯聿开始失眠。
深夜的书房，他对着电脑屏幕，眼前却总闪过一些画面。
她端着柠檬水站在书房门口，耳朵泛红。
她跌进他怀里，身上带着干净的皂角香。
她仰着脸，眼睛湿漉漉地说喜欢他。
最后定格在她拉起行李箱，面无表情地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他烦躁地合上电脑，起身去厨房倒水。
经过那间空了的佣人房，脚步不自觉停下。
推开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窗台上遗落了一个她常用的那种最普通的黑色小发圈。
他走过去捡起来，橡皮筋己经没什么弹性。
他捏在指间看了很久，最终没有扔掉，放进了睡衣口袋。
第三周，裴斯聿叫来助理。
“去查一下她现在的情况。”
助理效率很高，下午便送来资料：“姜小姐在英国，伦敦艺术学院进修。她母亲上个月做了手术，很成功。目前住在市中心学院附近的一套公寓里。”
助理递上几张照片，“这是近期拍的。”
照片上的姜凉雾穿着简单的毛衣和长裙，抱着画具走在古老的校园里。
她瘦了些，头发长了一点，侧脸在异国的阳光下看起来很平静。
没有他在，她过得很好。
裴斯聿看了一眼，把照片扣在桌上。
“知道了。不用再跟了。”
第西周，裴斯聿因一个临时决定的跨国并购案，飞往伦敦。
谈判并不顺利，耗了几天。
最后一天晚上，合作终于敲定，对方举办庆祝晚宴。裴斯聿借口时差不适，提前离场。
司机问他回酒店吗？他报了个地址。
车停在她公寓楼下。
他坐在车里，看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伦敦下着绵绵细雨，车窗很快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首到那扇窗的灯光熄灭，融入沉沉的夜色。
他在黑暗中又坐了很久，才低声对司机说：“走吧。”
————
三年后。
京市国际机场，旅客熙攘。
姜凉雾推着行李车走出通道。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米色风衣，长发微卷，脸上化了淡妆，比起三年前，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沉静的艺术气质。
身旁并肩走着一位身形高挑、气质儒雅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正是她在伦敦艺术学院的师兄，顾言深。
“累吗？”顾言深很自然地接过她的随身行李袋，“酒店我己经订好了，先送你过去休息。”
“还好，飞机上睡了一会儿。”姜凉雾笑了笑，“这次画展的事情，还要多麻烦师兄。”
“跟我还客气什么。”顾言深笑容温和，“导师很看重这次在国内的亮相，特意嘱咐我照顾好你。”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姿态熟稔。
机场贵宾通道出口，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静静停着。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男人冷峻的侧脸。
裴斯聿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目光随意扫过机场大厅。
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熙攘的人流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姜凉雾。
她回来了。
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那个男人正微微侧头听她说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只手还自然地搭在她的行李箱拉杆上，距离亲近。
裴斯聿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像结了一层寒冰。
他看着她对那个男人露出浅笑，看着她和他并肩走出机场大厅，坐进等候的出租车。
三年前那个雨夜，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和冰冷的话语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一切，都是为了钱。”
哈。
现在，她回来了。
带着另一个男人。
裴斯聿缓缓靠回椅背，下颌线绷紧。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查一下，姜凉雾什么时候回的国。还有，她身边那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挂断电话，他盯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姜凉雾。
你竟然敢回来。
还带着别人。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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