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打在她的耳膜上。
“就算你真是为了钱，我也认了。”
“别再走了。”
这些话不断在她脑海里回响。
她想过裴斯聿会愤怒，会报复，唯独没想过他会这样说。这不像他，那个傲慢又恶劣的裴家少爷。
她微微动了动，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看他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意图，裴斯聿的手臂收得更紧，下颌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别动。”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凉雾才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不确定：“裴斯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他回答得很快，手臂稍稍放松，低头看她。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异常专注，“这三年，我试过忘记，我用工作填满了我所有的时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自嘲。“但没用。看到和你背影相似的，会愣神。你湿漉漉的眼睛，你微皱起来的眉头，你耳朵红透的样子。”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耳廓，那里此刻正微微发热。
“姜凉雾，我大概是疯了。”他看着她，目光深沉，“但我不想再跟自己较劲了。”
姜凉雾的心脏因他的话而微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那个顾言深，”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是我师兄，”姜凉雾解释，“在伦敦很照顾我。我们只是朋友。”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只是朋友。”裴斯聿哼了一声，手指捏了捏她的耳垂，带着点惩罚的意味，“你让他碰你？”
“没有！”姜凉雾下意识反驳，随即又觉得这对话走向有些不对劲，“裴斯聿，我们现在……这算什么？”
“你说算什么？”他反问她，目光紧锁着她，“你刚才没有推开我。”
姜凉雾语塞。
是的，在他第二个吻落下时，她的确没有推开。
甚至，在他那样强势的拥抱和近乎认输的告白里，她承认，她动摇了。
“三年前……”她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下去，“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动机不纯。我需要钱，需要机会。”
裴斯聿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当你父亲找到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太简单了，他给了我支票和条件。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她抬起头，看向他，“但我说的喜欢，不全是假的。”
裴斯聿的眼神微微一动。
“只是那时候，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别有用心，我觉得你……永远不会真心对待一个保姆的女儿，裴斯聿，我太怕了，我怕爱上你，然后失去一切。”
“所以你就拿了钱，一走了之？”裴斯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是当时我能抓住的，最现实的东西。”姜凉雾坦然承认，“我不后悔那个决定，它让我和妈妈有了新的开始。但我后悔……用那种方式伤害你。”
裴斯聿沉默了。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三年前的闪烁和刻意，只有坦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他忽然想起助理调查来的资料。她在伦敦除了学习，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画室或者打工，生活简单得近乎枯燥。并没有像他最初想象的那样，拿着裴家的钱挥霍无度。
“那个顾言深，”他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执拗地问，“他知道你过去的事吗？”
姜凉雾摇摇头，“他不知道。在伦敦，没人知道我和裴家的关系。”
这个认知奇异地取悦了裴斯聿。这意味着，那三年，属于她的，不为人知的那部分，与他紧密相关。
“以后也不准告诉他。”他霸道地宣布，手指滑到她的后颈，轻轻揉按着，“你那些过去，好的坏的，都只能跟我有关。”
他的触碰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安抚。
姜凉雾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即使是在表达在意，也依旧这么强势。
“裴斯聿，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她轻声问，带着不确定。
“回不去了。”裴斯聿回答得很干脆，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又补充道，“谁要回到过去？”
他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灼：“我要的是现在，和以后。”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姜凉雾，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留在国内，待在我身边。你的画展，你的事业，你想做的一切，我都会支持。”
“第二，”他顿了顿，眼神暗了下去，“如果你还想走，可以。但我会把裴氏的业务扩展到伦敦，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姜凉雾看着他近乎无赖的强势，心里却酸涩得发胀。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对你，我不想讲道理。”他承认得理首气壮，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眼睑，“我只想知道，你现在，还愿不愿意看着我？”
就像她当年说的那样，“只看着我一个人”。
姜凉雾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倒影。
三年的隔阂，身份的差距，似乎都在他固执的注视下，变得不再那么坚不可摧。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放在他撑在墙壁的手背上。
这是一个微小，却明确的回应。
裴斯聿眼底瞬间掠过一抹亮光，像是终于得到了期盼己久的答案。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说话。”他催促，声音低哑。
姜凉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多了几分释然和坚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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