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可眼底的迷茫还没完全散去。江晚晚端来一杯温好的灵泉水，递到他手里，声音放得很轻：“别想太多了，记不起过去没关系，咱们现在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有小鱼，有这个家，慢慢来就好。”
她没提“当兵”的事，也没追问那些模糊的记忆——她知道，强迫回忆只会让他更痛苦，不如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来。陆北辰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的混乱稍稍平息，他低头喝了口泉水，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连带着头痛的余韵也淡了不少。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看向屋里——小鱼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炭笔在麻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鱼，小脸上满是认真。陆北辰的眼神软了下来，之前那些混乱的军营画面，似乎被这抹小小的身影驱散了些。
江晚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笑了：“小鱼昨天还说想学画画，我就找了块炭笔给她玩。咱们今天别干活了，带她去海边散散心吧？正好赶海捡些贝壳，她肯定喜欢。”
陆北辰放下水杯，点了点头，起身去屋里拿了个竹篮——之前装蛤蜊的篮子，现在正好用来装贝壳。小鱼一听要去海边，立刻扔下炭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抓着江晚晚和陆北辰的手：“去海边！捡漂亮贝壳！”
夕阳把海面染成了金红色，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卷起一层细碎的泡沫。江晚晚牵着小鱼的手，走在柔软的沙滩上，脚下的沙子被晒得暖暖的，舒服得让人想叹气。陆北辰跟在她们身后半步远，手里提着竹篮，目光始终落在两人身上，偶尔有调皮的浪花打过来，他会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一步，挡住溅向江晚晚裙角的海水。
“姐姐你看！这个贝壳是彩色的！”小鱼突然蹲下身，捡起一个巴掌大的贝壳，贝壳表面泛着粉紫相间的光泽，在夕阳下像撒了层碎钻。她小心翼翼地把贝壳放进竹篮里，又埋着头在沙滩上翻找，小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江晚晚也蹲下来，帮小鱼一起找贝壳，指尖触到冰凉的海水，心里满是踏实。她转头看向陆北辰，见他正弯腰捡起一个螺旋状的贝壳，仔细吹掉上面的沙子，然后递到小鱼面前：“这个也好看。”
小鱼眼睛一亮，接过贝壳：“谢谢叔叔！这个像小蜗牛！”
陆北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黑眸里映着夕阳的光，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江晚晚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穿越过来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家”的感觉，有妹妹，有他，有夕阳和大海，简单却安稳。
“累不累？歇会儿吧。”陆北辰见江晚晚额角渗出了细汗，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粗布巾，递了过去——这是江晚晚之前给他缝的，他一首带在身上。
江晚晚接过布巾擦了擦汗，顺势坐在沙滩上，陆北辰也在她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不远不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小鱼还在不远处捡贝壳，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海浪声、歌声混在一起，格外治愈。
“你说，咱们以后会不会一首这样？”江晚晚望着远处的海平面，轻声问道。她想起现代的父母，心里有些怀念，可看着身边的陆北辰和不远处的小鱼，又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陆北辰转头看向她，夕阳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金色。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比平时更柔和：“会的。有你们，就会。”
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江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转头看向陆北辰，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黑眸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没有了往日的冷冽，只有满满的认真。江晚晚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回头，假装看小鱼捡贝壳，可心里的悸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姐姐！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小鱼突然拿着一个极大的贝壳跑过来，贝壳雪白光滑，边缘圆润，像个小小的摇篮。她把贝壳举到江晚晚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这个贝壳好漂亮！送给姐姐！”
江晚晚接过贝壳，触手冰凉光滑，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贝壳：“谢谢小鱼，姐姐很喜欢。”
“不是送给姐姐玩的！”小鱼摇了摇头，小手拉着江晚晚的衣角，认真地说，“张婆婆说，女孩子嫁人要有嫁妆，这个贝壳给姐姐当嫁妆！以后姐姐和叔叔成亲，就用这个当嫁妆！”
“小鱼！”江晚晚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捂住小鱼的嘴，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她偷偷看向陆北辰，见他也愣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看她。
小鱼被捂住嘴，还在含糊地说：“姐姐和叔叔不是像爹娘吗？成亲了就是一家人啦……”
江晚晚哭笑不得，又有些尴尬，只能松开手，揉了揉小鱼的头：“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
可心里的悸动却怎么也散不去——小鱼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和陆北辰之间原本平静的水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金色的沙滩上，像一幅温馨的画。
陆北辰站起身，咳嗽了一声，假装整理竹篮里的贝壳，避开江晚晚的目光，可耳根的红色却一首没退。江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个外冷内热的男人，原来也会有这么害羞的时候。
“天黑了，咱们回家吧。”江晚晚拉起小鱼的手，陆北辰也提起竹篮，跟在她们身后。海浪依旧轻轻拍打着沙滩，晚风带着海水的咸香，吹起江晚晚的头发，陆北辰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拂掉了头发上沾着的一片细小贝壳碎片。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江晚晚的脸颊更红了，陆北辰也迅速收回手，假装看路，可心里的温度却一点点升了起来。
小鱼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间，手里拿着小贝壳，还在念叨着“嫁妆”，而她身后的两人，虽然没说话，却在夕阳的余晖里，悄悄拉近了距离——有些感情，不用多说，在日复一日的相处里，早己悄悄生根发芽，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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