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晨光刚漫过渔村的屋顶，江晚晚就从箱子里翻出一块浅蓝色的粗布，这是上次用海鲜干货换的，特意给小鱼做了件新衣裳。小鱼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地伸着胳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新衣，嘴角翘得老高：“姐姐，穿了新衣裳，是不是就能去学堂认字啦？”
“是呀。”江晚晚帮她系好衣襟，又拿出一个亲手缝的布书包，里面装着几块削好的木炭和糙纸，“到了学堂要听夫子的话，跟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知道吗？”
自从海鲜干货的生意稳定后，家里的日子渐渐富裕起来，不仅不愁温饱，还有了些余钱。江晚晚看着小鱼一天天长大，心里早就盘算着送她去邻村的私塾启蒙——在现代，她就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哪怕在这荒年，也不想让小鱼错过读书的机会。
可这想法刚跟村里人提，就引来不少闲言碎语。
“女孩子家读什么书？认识几个字还不是要嫁人？纯属浪费钱！”
“晚丫头就是被外面的风气带坏了，咱们渔村的姑娘，哪有上学堂的道理？”
“再说了，她连个爹都没有，去学堂还不是被人欺负？”
这些话江晚晚听得不少，却从没动摇过。她知道，只有让小鱼识了字，将来才能有更多选择，不用像原主那样，只能任人欺凌。陆北辰也支持她，前几天还特意去邻村问了私塾的情况，说夫子是个正首的老秀才，收费也公道。
吃过早饭，江晚晚牵着小鱼的手往邻村走。小路两旁的稻田泛着金黄，风一吹，稻穗沙沙响。小鱼蹦蹦跳跳地走着，时不时弯腰捡起路边的小石子，放进布书包里，嘴里念叨着：“等学会了字，我就教姐姐和叔叔写名字！”
江晚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心里满是暖意——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知道她和陆北辰辛苦，总想着帮衬。
邻村的私塾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是一间不大的土坯房，门口挂着一块写着“启蒙堂”的木牌。江晚晚领着小鱼进去时，夫子正在教几个孩子读《三字经》，朗朗的读书声飘出门外。
“先生您好，我想送我妹妹来启蒙。”江晚晚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夫子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旧木框眼镜，上下打量了小鱼一番，又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见小鱼口齿伶俐，眼神清亮，点点头：“这孩子机灵，留下吧。每日辰时上课，申时放学，每月束脩两百文。”
江晚晚连忙拿出早己准备好的银钱，又叮嘱了小鱼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鱼站在学堂里，看着陌生的小伙伴，虽有些紧张，却没哭，只是用力朝江晚晚挥了挥手。
接下来的几天，小鱼每天都早早起床，背着布书包去学堂，回来还会兴奋地给江晚晚和陆北辰背新学的句子，用木炭在地上写刚认识的字。江晚晚看在眼里，心里踏实又欣慰，觉得这钱花得值。
可这天下午，江晚晚正在院子里晒虾干，远远就看到小鱼哭着跑回来，书包歪在肩上，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也乱了。
“小鱼，怎么了？”江晚晚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把她抱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
小鱼趴在她怀里，哭得更凶了，断断续续地说：“姐姐……他们说我……说我是没爹的野种……还抢我的石子……”
江晚晚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顺着小鱼的话问下去，才知道是村里几个男孩故意欺负小鱼，嘲笑她没有爹，还抢了她捡来的小石子，甚至推搡了她几下。
看着小鱼委屈的模样，江晚晚又心疼又生气。她轻轻拍着小鱼的背，声音温柔却坚定：“小鱼不哭，是他们不对。明天姐姐跟你去学堂，让他们给你道歉。”
小鱼抽了抽鼻子，紧紧抱住她的脖子：“不要……我不想去学堂了……”
“不行。”江晚晚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咱们不能因为别人坏就放弃读书，等你识了字，有了本事，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而且，你还有姐姐和叔叔，我们都会保护你。”
就在这时，陆北辰从外面回来，看到小鱼哭红的眼睛，又听江晚晚说了事情的经过，原本就冷的脸色更沉了，黑眸里闪过一丝厉色。他走到小鱼身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明天，叔叔送你去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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