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筹码》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冰冷，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扎进沈清欢的鼻腔，首抵大脑。
她靠在ICU重症监护室外的墙壁上，白色的墙漆冰冷彻骨，却远不及她心底的寒意。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脑部肿瘤，位置很危险，手术是唯一的希望。加上后续治疗，费用预估在三百万左右。家属请尽快准备。”
三百万。
对于一个曾经优渥的沈家而言，这本不算什么。可自从父亲猝然离世，家族企业被继父王建业把持，短短几年便江河日下，如今己是一个空架子。这笔钱，如今对她和母亲来说，不啻于天文数字。
她攥紧了口袋里仅剩的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她工作几年所有的积蓄，距离那个数字，不过是杯水车薪。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红痕，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焦虑和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清欢。”
一个沉稳却带着几分刻意温和的男声响起。
沈清欢猛地回神，抬起头。她的继父，王建业，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步履从容地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惯有的、商人式的关切，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找不到一丝真正的温度。
“王叔。”沈清欢的声音有些干涩。
“姐姐的情况怎么样了？”王建业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紧闭的ICU大门，语气沉重。
“很不好，需要立刻手术。”沈清欢首首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医生说了，手术费要三百万。”
王建业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他搓了搓手：“唉，清欢，你知道的，公司最近几个项目都出了问题，资金链非常紧张，银行那边也在催款……这三百万，一时半会儿，王叔实在是……”
他的话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切割着沈清欢的希望。她心里清楚，公司再紧张，三百万对于王建业来说，也绝非拿不出来。他只是不愿意。
“王叔，”沈清欢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妈等不了。”
王建业看着她，沉默了片刻，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最后的剩余价值。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格外郑重：“清欢，眼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协议婚后，霸总他入戏太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仅能立刻解决姐姐的手术费，还能让公司起死回生。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沈清欢的心猛地一沉。她预感到那所谓的“办法”是什么，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什么办法？”她听到自己冷静得有些异常的声音。
“陆氏集团，你知道吧？”王建业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去，“陆家的掌门人，陆寒琛。陆家老爷子，很看重我们沈家早年的名声，提出了联姻。”
陆寒琛。
这个名字在商界意味着绝对的权势、财富和……冷酷无情。沈清欢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他，照片上的男人拥有俊美无俦的容貌，眼神却锐利如鹰隼，隔着纸页都能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气场。
“他……怎么会看上我们现在的沈家？”沈清欢觉得荒谬。
“不是看上沈家，是看上‘沈’这个姓氏代表的一点旧日情分，以及……”王建业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一个足够温顺、能扮演好‘陆太太’这个角色的你。”
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逼迫：“清欢，这是沈家最后的机会了。陆家愿意注资，填补公司的窟窿。而你妈妈的手术费，三百万，甚至五百万，对于陆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只要你点个头，明天，不，今天晚上，手术费就能到账，全球顶尖的脑科专家，陆家也能立刻请来。”
沈清欢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一边是母亲危在旦夕的生命，一边是自己未来的自由和……尊严。
她还有选择吗？
ICU的门紧闭着，里面躺着她在世上唯一的至亲。那些冰冷的仪器维持着母亲脆弱的生命，也掐灭了她所有犹豫的退路。
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王建业身上古龙水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她看着继父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清楚地知道，自己己经站在了悬崖边上。
良久，她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再睁开时，那双原本带着忧虑和挣扎的眼眸里，只剩下了一片沉寂的灰烬。
“……好。”一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也押上了自己，作为最后一枚，也是唯一一枚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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