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集团大厦高耸入云，冰冷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像一座巨大的、毫无温度的金属堡垒。
沈清欢被一位穿着标准职业套装、笑容无可挑剔的女秘书引领着，穿过宽阔得可以听见脚步回响的大理石大堂，走进一部需要专属密钥才能启动的电梯。电梯内部是镜面设计，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身上那套为了今天会面而特意翻出来的、过季的香奈儿套装。
“沈小姐，请。”秘书在顶层停下，将她引至一扇厚重的双开实木门前。
门被无声地推开。
这是一间极致简约却也极致奢华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的繁华景象，室内色调只有黑、白、灰，线条冷硬，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木香气，清冽，却也带着距离感。
陆寒琛就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身后是浩瀚的城市天际线。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却丝毫不显散漫，反而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并未立刻抬头。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
秘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
沈清欢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她强迫自己挺首脊背，迎向那道即将到来的审视。
终于，陆寒琛合上了文件，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不像是在看一个未来的结婚对象，更像是在评估一份即将收购的资产报表。锐利，冷静，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沈清欢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沈小姐。”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却如同他办公室的装潢一样，不带丝毫温度。“请坐。”
沈清欢依言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座椅柔软舒适，却让她如坐针毡。
陆寒琛没有寒暄，没有任何客套，首接从手边拿起一份装订精美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动作流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效率。
“这是一份婚前协议，”他言简意赅，“以及一份为期三年的婚姻契约。”
沈清欢的目光落在文件封面上，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里。
陆寒琛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婚姻于我，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在这三年里，你需要扮演好‘陆太太’的角色，配合我在一切必要场合维持恩爱夫妻的形象，安分守己，不惹麻烦。”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作为回报，我会支付你三千万，并承担你母亲所有的医疗费用，确保她得到最好的治疗。同时，我会注资挽救沈氏集团，让它不至于破产清算。”
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补充道：“三年期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你可以带着这笔钱离开，我们两不相欠。”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轻视，只有纯粹的、商业化的审视：“沈小姐，这场交易，对你而言，是目前的最优解。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并遵守游戏规则。”
沈清欢拿起那份沉甸甸的文件，指尖触及纸张的冰凉。她没有立刻翻开，只是感受着那份重量。
最优解？
是的，她别无选择。母亲的命，沈家残存的家业，都系于她此刻的点头之上。爱情、自由、尊严，在这些面前，都成了可以明码标价、暂时抵押的物品。
她抬起头，迎上陆寒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没有温情，没有怜悯，只有冷硬的条款和明确的界限。
这样也好。清清楚楚，互不相欠。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心底那点可悲的屈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他一样平静无波：
“我明白，陆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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