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幻影迷途
月光像水似的,洒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林晓玥瘫坐在地,浑身没力气,视线模糊。远处山路口那个静静站着的人影,跟根冰针似的,扎进她累到极点的神经里。
奶奶?怎么可能?!奶奶己经没了!这念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头顶,连呼吸都停了。
“小……小弟马,你咋了?”胡小七察觉到她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狐狸眼一下子眯起来,红影绷得紧紧的,“那是啥东西?我咋……感觉不到任何气?”
连胡小七都感觉不到?晓玥心沉了。不是活人,也不是普通鬼魂?难道是……更吓人的东西?赵三泰的后手?还是山里的精怪变的?
黄天霸也警惕地转过身,金色瞳孔盯着那道身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显然也觉得不对劲。
那道身影还静静站着,月光勾出她熟悉的、有点佝偻的轮廓,穿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斜襟褂子,连头发挽的髻都一模一样。她就那么望着他们,没靠近,也没消失,好像在等啥。
“是幻觉吗?因为太累了?”晓玥用力眨眨眼,甚至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是真的,可那道身影还是清清楚楚。
“不是幻觉。”墨渊冰冷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响,带着点少见的凝重,“也不是邪祟。这是……执念留下的,结合这儿的灵气形成的‘忆影’,没害,也没法干涉现实。”
执念残留?忆影?晓玥愣住了。是奶奶放不下老宅、放不下她,才留下的念想吗?
“奶奶……”她下意识喃喃出声,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腿软得不行。
就在这时,那道“奶奶”的忆影,突然动了。她没走过来,倒像被风吹散的烟似的,慢慢转过身,朝着老宅方向飘去,速度不快,却带着种不容拒绝的指引劲儿。飘出几步,她停下,又回头“望”向晓玥。
“她……好像想带咱们去哪儿?”胡小七疑惑道。
“跟上去看看。”墨渊下令,“小心点。”
黄天霸低吼一声,先跟了上去,保持着要打的姿势。胡小七扶着没力气的晓玥,紧紧跟上。
跟着“奶奶”的忆影,他们偏离了常走的主路,拐进条被荒草盖住的小径。这条路晓玥从没走过,难走得很,两旁树影晃着,在月光下跟张牙舞爪似的。
忆影总在前面不远处飘着,像引路的灯笼,安静又坚定。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带着股陈年老腐的味儿。晓玥注意到,路边的树开始不正常地扭曲,树皮上隐约能看见些早模糊的暗红色符号印子,跟奶奶笔记里记的某种古老禁制很像。
“这地方……阴气好重,还透着种……被封过的感觉。”胡小七低声说,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黄天霸也变得异常安静,只警惕地扫着西周。
终于,忆影在一片乱石堆前停下。乱石堆后面,是个被藤蔓全盖住的山洞入口,洞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散着让人心里发毛的寒意。洞口周围的石壁上,满是更清楚、也更复杂的封印符文,有些地方甚至裂了缝。
“奶奶”的忆影停在洞口,伸手指向那片黑,然后,她的身影开始变透明,跟化了的雪似的,慢慢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担心和告诫的意念,绕在晓玥心头。
“这儿是……”晓玥看着那诡异的洞口,心狂跳。奶奶的执念,带她来这儿干啥?
墨渊的灵识仔细查着洞口,沉默了会儿,银瞳里闪过丝明白和……更深的凝重:“原来如此。王氏竟把‘它’封在这儿。”
“它?它是啥?”晓玥和胡小七一起问。
“百年前,那场内乱里,没被彻底灭掉的‘祸根’。”墨渊声音沉,“当年,你奶奶和我联手,把它的灵体打散,大部分没了,就剩一缕最纯的恶念本源没法彻底消除,只能封在这儿,借长白山的灵脉慢慢净化。看来,赵三泰这次的目标,除了毁我堂口根基,更想把这东西放出来,搅乱天下!”
好像为了印证墨渊的话,洞口那些封印符文的裂缝里,突然渗出丝丝缕缕跟墨似的稠黑气!黑气中,传来种极弱、却满是贪心、怨毒和毁灭欲的嘶鸣,让人魂儿都发颤!
同时,晓玥胸口的堂口令牌又剧烈震动起来,这次传的不是老宅的求救信号,而是种更急的、从地底深处来的警告——封印在加速松了!“祸根”要破封了!
“不好!赵三泰的攻击可能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破这儿的封印!”胡小七惊叫。
黄天霸暴躁地刨着地:“现在咋办?进去加固封印?可咱们现在这状态……”
进去?面对连墨渊和奶奶当年都没法彻底灭掉、只能封起来的“祸根”?晓玥看着那深不见底、散着不祥气的洞口,感到一阵窒息的怕。
奶奶的忆影带她来这儿,是想让她阻止这一切吗?可她凭啥能做到?
墨渊的虚影在晓玥身边聚起来,比之前更淡了,他银瞳盯着洞口,又看向晓玥,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
“林晓玥,该选了。退,祸根出来,生灵涂炭,你我都逃不过因果。进,或许能借堂口刚有的气和封印剩下的力,暂时拦着它破封,可……九死一生。”
洞口渗的黑气越来越浓,那吓人的嘶鸣声也越来越清楚。命运的岔路口,以最狠的方式,摆在了没力气的晓玥面前。
她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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