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抉择深渊
洞口渗的黑气跟活物似的，扭来扭去，发出让人牙酸的嘶嘶声。那“祸根”本源的恶念，就算隔着层快撑不住的封印，也让林晓玥魂儿都在颤。九死一生？墨渊的话还是太客气了，以她现在的状态，进去怕是十死无生！
退？祸根出来，生灵涂炭……奶奶一辈子守的东西、墨渊压了百年的责任，还有那些可能被牵连的无辜人……这因果，她扛不起。
进退两难，绝望像冷水似的浇遍全身。她脸白得像纸，身子又虚又怕，抖得快站不住。胡小七和黄天霸也没说话，显然也清楚眼下局势多严峻。
“没……没别的办法了吗？”晓玥声音又干又颤，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墨渊的虚影在黑里忽明忽暗，银瞳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但代价更大。”他顿了顿，像在权衡，“要是把我剩的力都用上，再借堂口根基，或许能远程强行加固封印，暂时拦着它破封。可这么做肯定让堂口伤元气，我也得睡好久，还没法除根，就是拖时间。到时候赵三泰那伙人再来，你们……就危险了。”
另一个选择，是赌上一切换短暂喘息，却会失去最大的靠山。
拖时间……晓玥嚼着这西个字。是啊，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时间恢复、要时间变强、要时间查真相！要是能有哪怕几个月……
这念头像黑里闪过的火星。她猛地想起奶奶笔记里一篇关于“血继封印”的难懂记载——那是用首系血脉当引子，激发出先人留下的封印力的禁忌法子，代价是施术人的寿命和精气。笔记里警告，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能用。
她的目光又落回那满是裂纹的封印符文上，隐约能感觉到丝弱的、属于奶奶的温和却结实的力，还在里面硬撑着。这是奶奶留的后手吗？
“墨渊，”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眼里闪过决绝，“要是……要是我用血脉当引子，激出奶奶留下的封印力，再结合堂口刚有的气，由你主导，有没有可能……暂时稳住它？”
墨渊银瞳里闪过诧异，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法子凶险，你血脉虽合，可根基太浅，怕是会遭反噬，轻了折寿，重了魂飞魄散。”
“我知道危险。”晓玥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疼让她保持清醒，“可这是现在唯一能争取时间的办法，不是吗？我不想一首躲在你们后面，奶奶带我来这儿，说不定……就是信我能做点啥！”
胡小七和黄天霸都看向她，眼神复杂。这个一首要他们护着的人类姑娘，这会儿眼里烧的火，让他们觉得陌生，也有点动容。
“既然你决定了。”墨渊的虚影不再劝，银瞳里寒光聚起，“就按你说的办。胡小七，黄天霸，护法！挡住外面的干扰，不管出啥事儿，都别让任何东西靠近！”
“得令！”胡小七和黄天霸齐声应，一红一金两道光瞬间展开，织成道结实的屏障，把洞口区域罩住，隔绝了外面所有动静。
晓玥走到洞口前，跪在冷地上。她咬破早己伤痕累累的指尖，挤出鲜红的血珠，按记忆里的图案，在洞口前的地上画简易的血脉共鸣阵。每画一笔，都觉得生命力在跟着流走，脸更白了。
墨渊的虚影飘在她身后，双手结出复杂古老的印，嘴里念起低沉庄严的咒。整个堂口的力，通过晓玥胸口的印记，慢慢调动起来，聚成股纯的白光，注进她身体里。
“以血为引，以念为桥，沟通先灵，加固封印！”晓玥在心里念奶奶笔记里的口诀，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洞口那丝弱的、属于奶奶的气上。
嗡——
最后一笔画完，阵法亮起弱的红光。同时，洞口那些快碎的封印符文像被注了活力，猛地绽放出耀眼的金光！一股温暖、熟悉又强的意志，像睡着的母亲被唤醒，通过晓玥的血脉，慢慢醒了！
是奶奶留下的守护意志！
晓玥的血像在烧，魂儿像要被撕了，可她死死咬牙撑着，努力维持那道脆弱的连接。奶奶的意志和墨渊引导的堂口力融在一起，变成股大却温和的力，像甘霖似的，滋润那些干了、裂了的封印符文。
裂纹肉眼可见地开始合上，渗的黑气被强行逼回洞里，那吓人的嘶鸣变成愤怒又绝望的咆哮，可终究被越来越强的金光压下去了。
这过程不知过了多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晓玥的意识开始模糊，身子晃得厉害，全靠一股劲儿撑着。
终于，最后一道裂纹消失，洞口彻底被层实的金光膜盖住，那吓人的嘶鸣也彻底没了声，晓玥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往前倒去。
彻底晕过去前，她好像听到奶奶一声若有若无的、带着欣慰和担心的叹，也感觉到墨渊的虚影变得几乎透明，变成道微光，重新钻进她胸口的印记里，睡了过去。
胡小七和黄天霸撤了屏障，赶紧上前扶住晕过去的晓玥。两人看着恢复平静却依旧吓人的洞口，又看看怀里气弱、好像老了几岁的晓玥，神色复杂。
“暂时……稳住了。”胡小七松了口气，可脸上没一点笑。
黄天霸默默点头，背起晓玥：“回家。她得休养。老大……也睡了。”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时，黄天霸突然停下，金色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住旁边一块刚才被金光扫到、掉了苔藓的石壁。
那石壁上，赫然露出几行早被风雨蚀得厉害、却还能看清的、用利器刻的古老字——笔画走势，竟和奶奶笔记上的有点像，内容却让黄天霸这种凶悍仙家也倒吸凉气：
“封魔于此，非为永绝，实为待时。后世血脉至，灵狐魂归日，方是……祸根真正觉醒时！”
难道，这封印松动，甚至晓玥来这儿，本身就是个更大阴谋的一部分？奶奶和墨渊，到底还瞒着啥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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