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显神通
“好”字刚出口，林晓玥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扔进了狂乱的冰海里。一股又大又冷、带着远古荒凉气的意志，跟决堤的洪水似的，蛮横地冲进她脑子里。这感觉没法用话形容，好像整个魂儿都被强行撑开，塞进了另一个东西。
疼！撕心裂肺的疼从头顶传到每根神经末梢，眼前不是黑，而是蹦出无数乱晃的光斑和看不懂的碎片画面——高高的雪山、惨烈的古战场、碎了的星星……属于墨渊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冲打着她的认知。她想叫，却发不出声，身体的控制权正飞快地没了，跟被扔进急流的小船似的。
就在她意识快被彻底淹了、要崩溃的时候，一股温和又坚定的暖流从她贴胸口的笔记里涌出来，像暴风雨里的灯塔，勉强护住了她最后一点清醒。是奶奶留的力量！这暖流让她在墨渊庞大的意识冲击下，勉强能“看着”这一切，没被完全同化或弄没。
“忍着！收住心思，跟着我的想法动！”墨渊冰冷的声音首接在她意识里响起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味儿。
这会儿，西屋的金色屏障被无数邪祟撞得快撑不住了，裂纹跟蜘蛛网似的蔓延，眼看就要碎。透过裂缝，都能清楚看见外头翻滚的、满是恶意的扭曲黑影，还有猩红的眼睛盯着里头。
晓玥（或者说，这会儿是墨渊在控制）猛地睁开眼。此刻她的眼不再是原来的褐色，变成了冰冰冷的银白，眼神又尖又冷，跟换了个人似的。她（他）不管身体的疼和不舒服，双手飞快在身前结了个复杂又古老的手印，动作又顺又自然，带着晓玥绝对不会有的老派韵律。
“灵狐借法，真火焚邪！”清冷的喝声从晓玥嘴里出来，声音还是她的，调调却满是墨渊特有的威严。
手印结完，晓玥周身的气一下子变了！一股又热又纯的白火焰凭空冒出来，绕着她（他）的身子往上窜。这火没温度，却散着让邪祟怕到骨子里的气。她（他）抬手往前一指，白火焰像有灵性似的，变成一道热烘烘的流，首冲冲撞向快碎的屏障裂缝！
轰——！
火焰跟屏障外想冲进来的浓黑气狠狠撞在一起，没惊天动地的炸响，却发出跟冷水滴进热油似的“嗤嗤”声，特别剧烈。白火焰过的地方，脏乎乎的黑气像遇到了天敌，一下子被净化、蒸没了，还发出惨到极点的尖叫，飞快往后退。
晓玥的意识当“观众”，清楚地“看”着这一切。她不敢信，这具她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这会儿竟爆发出这么不像人的力量。同时，她也真切感受到用这力量的代价——身体里的精气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往外跑，经脉又烧又空，疼得厉害。
墨渊显然也觉得这肉身太不给力。“这凡人的身子，真碍事！”他不满地哼了声，银白瞳孔里闪过点不耐烦。可他手上没停，操控着白火焰，精准地清掉想靠近屏障裂缝的邪祟，暂时稳住了局面。
可外头的邪祟实在太多，跟杀不完似的。白火焰虽强，耗得也快，晓玥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白，呼吸也急了。墨渊皱着眉，好像在琢磨啥。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轻佻却带着急的声音，突然在晓玥（墨渊）的意识里响起来：
“哎哟喂！老大！您可算醒了！咋搞出这么大动静？兄弟们都快被您招来的这些‘点心’淹了！”
话音刚落，一道红影子跟鬼似的，不管屏障，首接穿进来，落在西屋中间。影子凝实了，变成个穿红古代长袍的年轻男人，长得好看得快成精了，嘴角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他眼亮晶晶的，身后好像有条若隐若现的毛茸茸红尾巴在晃。
这红衣男人出来后，先对着占着晓玥身体的墨渊恭敬地行了个礼，笑嘻嘻说：“胡家小七，参见掌堂大教主！”接着，他又好奇地打量着晓玥这会儿银白的眼，啧啧称奇：“这就是您新选的弟马？模样倒周正，就是这身子……太弱了点。”
墨渊（晓玥）银瞳冷冷扫了他一眼：“少废话。外头情况咋样？”
胡小七收了点笑，正经说：“乱套了！您老人家醒过来的气太勾人，这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山精邪祟都快疯了！黄家那莽夫正堵着门呢，杀得正欢，可看样子也撑不了多久。白姑娘和灰五爷在想办法搅它们的阵，可数量太多了！”
他看了眼屏障外还在涌的邪祟，建议道：“老大，这么硬扛不是办法，您刚醒，这弟马也顶不住。不如先‘立堂口’，把名分定了，借规矩的力暂时逼退它们，再慢慢想辙？”
墨渊银瞳里光闪了闪，显然在快速琢磨。晓玥的意识满是困惑和震惊：“立堂口”？“掌堂大教主”？“胡家小七”？笔记里提过的词，这会儿竟以这么真的方式出现在眼前！
过了会儿，墨渊（晓玥）点了点头，沉声说：“就按你说的办。准备香烛案台，马上‘立堂’！”
胡小七一听，脸上露出兴奋的样，应了声：“得令！”身影一晃，又变红影子没了，想必是去准备了。
墨渊的灵识暂时松了对晓玥身体的完全控制，银白的眼退了，变回晓玥原来的颜色。剧烈的虚弱感和魂儿被撕的疼一下子回来了，让她差点瘫在地上。她大口喘气，浑身被冷汗泡透，不敢信地看向旁边的墨渊虚影。
墨渊虚影背着手站着，望着窗外，语气冷淡里带着点复杂：
“仪式一开始，就再也没法反悔了。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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