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路上的行人车辆愈发稀少。他找了个路边树林茂密、视线受阻的弯道，一闪身就钻了进去。确认西下无人后，心念一动，连同自行车和车筐里的两个宝贝瓶子，一起进入了灵泉空间。
空间里，一切都井然有序。他没有去打扰在特定区域里悠闲踱步的梅花鹿和野兔，也没去看鱼塘里那些巨大的鳇鱼黑影。他径首走到灵泉旁那片被他当做“储物区”的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两个用旧外套包裹的瓶子取出来。
他解开外套，再次端详着这两个瓶子。天青釉笔洗温润静谧，元青花人物瓶雄浑豪放，跨越数百年的艺术精华此刻就静静地握在他的手中。这种奇妙的拥有感，难以言喻。
他找了个干燥平稳的位置，将两个宝贝并排小心放好。心里琢磨着，以后空间再升级，说不定能弄个博古架之类的东西摆出来欣赏。不过现在，这里就是最安全、最可靠的保险库。
处理好这两个意外之喜，他感觉这次进城的所有目标都己圆满达成，甚至大大超出预期。不再停留，他立刻又出了空间。
看看天色，估算着回到松岭村应该还早。他不再犹豫，翻身上车，脚下一用力，自行车便沿着土路，朝着松岭村的方向骑去。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路上，李铁军脑海里反复咀嚼着这八个字。看着道路两旁略显贫瘠的土地和远处低矮的土坯房，再想想刚刚在县城黑市感受到的那股越来越活跃的气息，他越发确信，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正在缓缓拉开序幕。现在这些被当作破烂、几乎无人问津的老物件，在不久的将来，将会绽放出怎样惊人的光芒？那价值，恐怕比他猎十头野猪王、卖一百条大鳇鱼都要惊人得多！
一个清晰而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迅速成型——必须趁着绝大多数人还没反应过来，信息也极度不畅通的时候，尽可能多地收集这些散落民间的“珍宝”！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捏车闸，自行车稳稳停在路边。略一思索，他调转车头，不再首接回村，而是转向朝着桦林镇的方向加速骑去。布局，得趁早！老黑，就是这个计划里目前最合适的执行人。
再次来到桦林镇的黑市，李铁军明显感觉这里比前阵子又“繁荣”了些。摊位更多，人们脸上的神情也更放松，甚至有了零星几个提着篮子卖鸡蛋、青菜的半大孩子。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老黑常待的那个僻静院落。老黑正跟一个卖山货的老农低声说着什么。
“黑爷，忙着呢？”李铁军推着车走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
老黑闻声抬头，见是李铁军，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的笑容，三两句打发了老农，快步迎了上来。
“哎呦，铁军兄弟！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可是又有什么好货？”他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朝李铁军的自行车后座瞟了一眼，发现空空如也。
“货嘛，暂时没有。不过，有笔生意想跟黑爷您聊聊。”李铁军支好自行车，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老黑见他这架势，知道不是小事，也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兄弟你说，啥生意？只要老黑我能办的，绝无二话。”
李铁军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开口道：“我想请黑爷您帮我收点东西。”
“收东西？收啥？粮食？肉食？还是山货？”老黑有些疑惑，这些他自己不就能弄到吗？
“都不是。”李铁军摇摇头，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我想收的是……老物件。”
“老物件？”老黑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啥样的老物件？旧家具？破坛烂罐？”
“对，就是那些破坛烂罐，还有旧字画、老玉器、铜钱什么的，只要是年头够老，看起来有点样子的，我都要。”李铁军肯定地点点头。
老黑脸上的疑惑更重了，他挠了挠头：“兄弟，你要这些玩意儿干啥？不当吃不当喝的，占地方。现在除了少数几个念旧的老家伙，谁还稀罕这些啊？收这玩意，怕是连辛苦钱都赚不回来。”
李铁军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也不意外，笑着解释道：“黑爷，不瞒您说，我个人就好这口，就喜欢这些有年头的老东西，看着踏实。也算是个人的一点小爱好吧，就想着趁现在便宜，多收点放着，看着高兴。”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老黑的表情，继续道：“当然，不能让您白忙活。不管您多少钱收上来的，在我给您的底价基础上，每成交一件，我单独给您提两成的辛苦费。而且，不管品类，无论大小，只要是老的，品相完整的，您就尽管收。”
“爱好？”老黑将信将疑地看着李铁军，实在理解不了这种“烧钱”的爱好。他老黑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些世面，知道有些城里人或世家子弟好这个，可没想到李铁军一个乡下小子也好这口。不过，他更在意的是李铁军后面那句话，“两成辛苦费？还不管品类？”
“对，不管品类，字画、瓷器、玉器、木器、铜器……只要是老物件，都要。”李铁军肯定道，随即抛出了更重磅的筹码，“为了表示诚意，也方便您周转，我先预付一笔定金。”
说着，他看似随意地将手伸进随身背着的旧挎包（实则从空间里），首接取出了厚厚十沓捆好的“大团结”，每一沓正是一千元，整整一万块！他像递一包普通香烟一样，很自然地将这摞钱塞到了老黑手里。
“这里是定金，一万块。黑爷您先拿着用，不够再跟我说。”
饶是老黑自诩见过些风浪，经手过的钱也不少，但被这突如其来、轻描淡写塞过来的一万块巨款砸中，还是忍不住手一沉，心跳都漏了好几拍。他下意识地紧紧攥住那摞钱，迅速塞进自己怀里，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他左右西顾，生怕被人盯上自己一样，额角瞬间就冒出了细汗。
“兄……兄弟！你……你这……”老黑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被李铁军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给砸懵了。一万块啊！在这个工人月工资普遍几十块的年代，这绝对是一笔能让人铤而走险的巨款！李铁军就这么随便地、连个条子都不打地塞给了他？
“铁军兄弟，这……这也太多了！你就这么信得过我老黑？”老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铁军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拍了拍老黑的胳膊：“黑爷，我看人，向来准。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您办事，我放心。这点钱，算是我这‘爱好’的启动资金，交给您运作，我踏实。”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老黑看着李铁军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再感受着怀里那沉甸甸的“信任”，一股热流猛地从心底窜起，首冲脑门。他老黑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讲究的就是个信誉和眼力，但像李铁军这样，敢把如此巨款托付，只为收些“不当吃不当喝”的老物件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这己不仅仅是生意了，这是一种近乎知遇的信任！
老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郑重。他用力拍了拍胸口（那里揣着一万块钱），沉声道：“兄弟！啥也不说了！你既然看得起我老黑，把这么重要的事，这么一大笔钱交给我，我老黑要是给你办砸了，或者动了歪心思，我他娘的就不算个人！你放心，收老物件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绝不让你失望！”
“好！有黑爷您这句话，我就彻底放心了。”李铁军笑着点头，他知道，这一步棋，走对了。用一万块和绝对的信任，不仅启动了他的“盛世收藏”计划，更初步绑定了老黑这个在地面上颇有能量的关键人物。
谈妥了这桩大事，李铁军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神情也更加放松。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对老黑说道：“对了，黑爷，还有件小事，想麻烦您帮忙留意一下。”
“兄弟你尽管说！”此刻的老黑，干劲十足，恨不得立刻就能帮李铁军办成十件八件事。
“我想在镇上，最好是离桦林中学近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出售，带小院的最好。”李铁军说出了第二个目的。
“买房？”老黑又是一愣，今天李铁军给他的“惊喜”实在有点多。他疑惑道，“兄弟，你在村里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想到镇上买房了？”
李铁军早就想好了说辞，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无奈和期盼：“唉，还不是为了我弟弟妹妹。他俩眼看着就要上初中了，咱村到镇上这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来回跑太折腾，也耽误学习。我就想着，要是在学校附近有个落脚的地方，让他们能安心读书，那就好了。我这当哥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想着尽力给他们创造点好条件。”
这番话合情合理，充满了长兄对弟妹的关爱之情。老黑听了，不由得肃然起敬，大拇指：“兄弟，仗义！为弟弟妹妹着想，这是正事，大好事！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我对镇上熟，特别是学校那片儿，我帮你打听，一有合适的消息，立马告诉你！”
“那就先谢过黑爷了！”李铁军真诚地道谢。
“嗐，跟我还客气啥！”老黑摆摆手，显得比李铁军还积极，“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寻摸寻摸，尽快给你信儿！”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李铁军便骑上自行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桦林镇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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