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耀哥，是他逼我的。”
“他说，我们出来混的，要讲义气，总要有人把事情扛下来。”
“他们搞了个什么狗屁生死签，谁抽中，谁就去顶罪。”
“我……我就抽中了。”
听到这里，陈铭继续问。
“那你为什么愿意？”
乔天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惨淡的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因为……我得了绝症。”
“肺癌晚期，没几天好活了。”
“耀哥答应我，只要我把罪扛下来，他会给我前妻和孩子30万，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说到前妻和孩子，这个烂赌鬼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了一点点温柔。
黄兴他死死地盯着乔天虎，追问道：“证据呢？”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耀哥给你钱的证据？你们抽生死签的证据？任何录音，录像，或者人证都行！”
乔天虎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有。”
“我们这种人做事，怎么可能会留证据？”
“钱，也是等我进去之后，才会打到我前妻的账上。”
“啪！”
黄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搞了半天，还是死无对证。
没有证据，乔天虎的这些话，就跟放屁没什么区别，根本上不了法庭。
“Sir。”
陈铭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僵局。
他低声说道：“既然他肯开口，事情就好办了。”
“我建议，先把乔天虎关起来，对外就宣称案子己经破了，凶手就是他。”
“这样一来，洪兴那边就会放松警惕。”
“我们再暗中调查耀哥，只要他露出马脚，我们就能把他一网打尽。”
黄兴抬起头，看着陈铭，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几秒钟后，他点了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
“来人，把乔天虎带下去，严加看管！”
两个警员立刻上前，架起乔天虎。
自始至终，黄兴都没有再提一句关于乔天虎前妻和孩子的事情。
陈铭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沉。
黄兴这是打算把乔天虎的前妻和孩子当成一张牌，一张随时可以打出去，用来要挟乔天虎的牌。
这个老狐狸，算盘打得真精。
陈铭主动请缨，亲自押送乔天虎去羁留室。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灯光从头顶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乔天虎。”陈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乔天虎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陈铭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喂，跟你说个笑话啊。”
“假如，我是说假如。”
“有个人，不需要你做什么，也不需要你指证谁，首接给你一大笔钱。”
“这笔钱，足够让你前妻和孩子一辈子吃喝不愁，还能住上大房子。”
“你会怎么办？”
陈铭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紧紧地盯着乔天虎的侧脸。
他看到，乔天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乔天虎停下脚步，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陈铭，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骇人的光。
“阿Sir，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能让我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我这条烂命，随时可以拿去！”
他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陈铭心里有数了。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乔天虎的肩膀。
“看你紧张的，都说了是开玩笑嘛。”
“我们是警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走吧，到地方了。”
陈铭亲手将乔天虎送进牢房，看着铁门“哐当”一声关上，将那个绝望的男人彻底锁在黑暗里。
转身离开的瞬间，陈铭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一个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
他想起了乔天虎的档案。
这个男人，烂赌，家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但也正是这个男人，曾经为了家人戒了整整三年的赌。
离婚的时候，他净身出户，把唯一的房产留给了前妻，之后再也没有去打扰过她们母女的生活。
这说明，这个人的心，还没有死透。
他心底里，还留着最后一块柔软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家人。
而这，恰恰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也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
陈铭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圣人。
在这个黑白混淆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想要往上爬，就不能有太多的道德洁癖。
黄兴想利用乔天虎的家人，来控制乔天虎，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自己，为什么不能？
这张牌，放在黄兴手里，太危险。
还不如，握在自己手里。
至少，自己能保证，在利用完之后，给那对可怜的母女一个安稳的未来。
至于乔天虎……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陈铭的眼神，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深邃而锐利。
他己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黄兴真的想动蒋天生，想在这潭深水里掀起什么风浪，那自己，不介意做那个站在浪尖上的人。
谁敢挡我的路，谁敢威胁到我的生存。
那么，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彻底踩在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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