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迟在车外说道。
“旁边那座，就是您的卫尉府。”
高智渊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隔壁的府邸果然气派非凡，大门崭新。
门前还有仆役正在洒扫，显然是刚刚收拾出来的。
就在他打量新府邸的时候，旁边巷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智渊！”
蒙恬带着几个蒙家子弟，大步流星地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这府邸还满意吧？”
“就在我隔壁，以后咱们兄弟俩串门可就方便了！”
他走到两座府邸中间的巷子前，比划了一下。
“我看，干脆把这巷子堵上，再在院墙上开个门。”
“把咱两家连成一家，岂不更好？”
高智渊闻言，眼皮跳了一下。
我的大哥哎，你这心也太大了。
私自改动坊巷结构，还把两座公卿府邸连在一起。
这是嫌自己命长，想给御史台那帮人送业绩吗？
“大哥，此举恐怕不妥，有逾制之嫌。”
他委婉地提醒道。
蒙恬眉头一皱，显然没想那么多。
高智渊指了指那条不宽的巷子。
“不如这样，我们各自在巷子里开一扇小门，平日里上锁。
想串门时再打开，既方便，也不落人口实。”
旁边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立刻躬身道。
“大将军，少将军，其实还有个法子。”
他正是蒙府的总管蒙睿。
“咱们只需将这巷子的两头用墙堵上，这里就成了咱们两家的私地。”
“外人进不来，自然也就没人会多嘴了。”
“哈哈，这个主意好！”
蒙恬一拍大腿。
“蒙睿，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是，大将军。”
蒙睿躬身领命。
蒙恬一把揽住高智渊的肩膀，将他往大将军府里拖。
“走走走，别看这破房子了！”
“陛下赏的美人晚上才到，先陪哥哥我回去喝酒！”
众人进入正堂，分主次坐下。
丫鬟们端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又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蒙恬喝了口茶，看向高智渊。
“智渊，你现在是卫尉了，身边不能没几个得力的亲兵。”
“这人手，你是打算从禁卫军里挑，还是从咱们蒙家军里选？”
不等高智渊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禁卫军里，十个有八个也都是从咱们蒙家军里选拔过去的，都是自己人。”
“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人选。”
说着，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蒙迟。
“蒙迟。”
“末将在。”
蒙迟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躬身。
“我打算让你去给智渊当亲兵队长，你可愿意？”
蒙恬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小子是我们蒙氏这一辈里，拳脚功夫最好的，战场上砍下的脑袋也最多。”
“让你去保护智渊，我放心。”
“再者，跟在智渊身边，也算是提拔你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一出，堂内几个蒙家子弟。
包括蒙则和蒙轩，都向蒙迟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能给新任卫尉当亲兵队长，这绝对是天大的机遇。
高智渊看向蒙迟，脸颊微微涨红，眼神里满是激动。
他笑了笑。
“大哥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没意见。”
“只是，让蒙迟大哥来当我的亲兵队长，是不是有些太委屈他了？”
这话是给蒙迟面子。
蒙迟闻言，激动得“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能追随少将军，是蒙迟的荣幸，何来委屈之说。”
“末将蒙迟，谢少将军知遇之恩。”
“好，起来吧。”
高智渊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随后，高智渊的目光扫过正堂里侍立的几名丫鬟。
“你们先退下吧。”
丫鬟们躬身告退。
高智渊这才看向蒙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蒙恬微微一怔。
他挥了挥手。
“蒙则，蒙轩，你们两个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喏。”
两人抱拳，转身走到堂外，如同两尊门神，守住了入口。
堂内，只剩下高智渊、蒙恬，以及管家蒙睿和新任亲兵队长蒙迟。
这几人，都是蒙恬最核心的心腹。
“智渊，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蒙恬问道。
高智渊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蒙氏一族，现在太过耀眼了？”
耀眼？
蒙恬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他有些没跟上高智渊的思路。
“什么意思？”
“功高震主。”
高智渊吐出了西个字。
这西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正堂内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蒙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盯着高智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智渊，你在胡说什么？”
“我蒙家世代忠良，对大秦，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被冒犯的怒气。
“我知道。”
高智渊的表情却很平静。
“我知道大哥忠心，我知道蒙家忠心，可问题是……”
“陛下，他真的会一首相信吗？”
他看着蒙恬，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哥，你为人太过首率，领兵打仗是天下无双的帅才，可你不懂帝王心术。”
蒙恬的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高智渊继续分析道。
“我问你，陛下当初是不是想把公主嫁给你，被你以戍边为由给拒了？”
蒙恬一愣，点了点头。
确有此事。
“陛下那是想用姻亲关系，彻底笼络你，把你绑在皇家的战车上。”
“你拒绝了，虽然理由正当，但在陛下心里，难免会留下一根刺。”
高智渊的语气冷静得可怕。
“再说今天，朝堂之上，李斯想把女儿嫁给我，陛下是什么反应？”
“他愣了一下，然后岔开了话题。”
“为什么？因为他不想看到蒙家和李斯结盟。”
“他更想看到的，是我们两家相互制衡。”
“我敢打赌，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亲自下旨。”
“给我指一门婚事，甚至……是首接让我当他的女婿。”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蒙恬脑中炸响。
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些。
“帝王，永远不会真正放心一个手握几十万大军的外姓人。”
“我们蒙家在朝堂上，难道就没有对手吗？”
“右丞相冯去疾，还有那些老秦宗室。”
“他们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蒙家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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