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如同钢针一般，刺痛了躲在自家窗户后面偷看的秦淮茹的眼睛。
她看得清清楚楚。
傻柱那是什么眼神？
那不是一个邻居尝了口好吃的眼神，那是……那是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是崇拜，是敬佩，是发自肺腑的认可！
秦淮茹的心里，警铃大作。
她太了解傻柱了。
这个男人，就是一头犟驴。
你跟他来硬的，他比你还硬。你跟他讲道理，他脑子转不过来。
可他有两个死穴。
一个是她秦淮茹的眼泪，另一个，就是厨艺。
厨艺是他的根，是他的天，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也是他最大的骄傲。
这么多年，傻柱在院里横着走，一半靠的是他那身蛮力，另一半，就是靠他轧钢厂食堂大厨的身份。谁家不想跟他搞好关系，逢年过节的，指不定就能从他手里漏点好东西出来。
可现在，杨宇，这个刚回院里没多久的毛头小子，竟然用一道菜，就把傻柱的这份骄傲给彻底击碎了。
这比杨宇在全院大会上算账，打三大爷的脸，还要让秦淮茹感到恐惧。
三大爷倒了，对她影响不大，反正她也指望不上那三个老家伙。
可要是傻柱倒了，倒向了杨宇那边，那她秦淮茹的好日子，可就真到头了！
家里的米面粮油，孩子们的缝补浆洗，婆婆的养老送终……哪一样离得开傻柱这个“免费劳动力”和“长期饭票”？
一旦傻柱被杨宇“策反”，她秦淮茹的“吸血”管道，就等于被掐断了最粗的一根！
不行！绝对不行！
秦淮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窗框里。
她看着院子里，杨宇把剩下的鸡肉分给妹妹，又客气地分给周围几个馋嘴的小孩，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而傻柱，就站在一边，拿着那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还在那儿回味无穷，跟杨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热情。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好了表情。
她知道，她必须马上行动。
秦淮茹没有立刻冲出去，那太蠢了，只会显得她嫉妒心强，吃相难看。
她耐心地等到院子里的人群散去，等到傻柱心满意足地晃悠回自己屋里。
她在家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傻柱把那鸡腿的香味消化得差不多了，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裳，酝酿好情绪，走出了家门。
她没有去中院，而是绕到了傻柱的屋子窗外，先往里瞧了瞧。
傻柱正坐在桌边，手里还捏着那根鸡骨头，放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一脸的陶醉。
秦淮茹的眼眶，说红就红了。
她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
“谁啊？”傻柱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愉悦。
“柱子，是我。”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和委屈。
傻柱一听是她，赶紧把鸡骨头藏到身后，起身开了门。
“秦姐，怎么了这是？”
一开门，傻柱就愣住了。
只见秦淮茹站在门口，眼圈红红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又强忍着不说的模样。
“柱子……”秦淮茹开了口，声音都在发颤，“你……你刚才，吃杨宇做的鸡了？”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大大咧咧地说：“吃了啊！秦姐，你可不知道，那小子……不是，杨宇那手艺，真他娘的绝了！我做了十几年菜，就没吃过那么香的鸡！”
他本想分享自己的惊喜，可这话落在秦淮茹耳朵里，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秦淮茹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不是嚎啕大哭，就是那种无声的，一颗一颗往下掉的眼泪，看得人心都碎了。
“柱子，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吃他的东西啊？”
“你忘了他前几天是怎么气我婆婆的吗？你忘了棒梗是怎么被他羞辱，哭得嗓子都哑了吗？”
“他是我们的仇人啊！你怎么能吃仇人给的东西呢？”
傻柱最见不得她这样，顿时就手足无措起来：“秦姐，你别哭啊！这……这不就是吃块肉嘛，哪儿就到仇人那份上了？再说了，他那手艺确实……”
“手艺？什么手艺！”秦淮茹猛地打断他，作者“新三国”推荐阅读《四合院：签到系统，我治服了众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情绪激动起来，“他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柱子，你傻啊你！”
她上前一步，抓着傻柱的胳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你想想，他为什么单单给你鸡腿吃？院里那么多人，他怎么不给别人？他就是看你在院里人缘好，是个讲义气的人，他想拉拢你！”
“他把院里三大爷都得罪光了，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就想把你拉下水，把你当枪使，去对付院里的人！”
傻柱的脑子有点乱。
他觉得秦淮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可又觉得不对劲。
“不……不能吧？我看他上次算公摊费，算得挺明白的。是刘海中跟阎老西他们做事不地道在先啊。”
“那叫明白吗？那叫得理不饶人！那叫不给长辈留情面！”秦淮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咱们这个院子，住了几十年，靠的是什么？靠的是人情！是大家互相帮衬！他一个刚回来的，懂什么人情？他一来就把院里搅得天翻地覆，把几位大爷的脸都踩在地上，他就是个扫把星！”
秦淮茹见傻柱的表情有所松动，立刻加大了攻势，哭得更凶了。
“柱子，一大爷都跟我说了，说杨宇这人心术不正，不能深交。你看，连一大爷都这么说，你还不信吗？”
“他今天给你一个鸡腿，明天就能给你挖一个大坑！等到他利用你，把院里的人都得罪光了，他再一脚把你踢开，到时候，你让大家怎么看你？你里外不是人啊！”
“我们家……我们家孤儿寡母的，全院里，我就指望你一个了。你要是……你要是也跟他站到一块儿去了，我们娘儿仨，可怎么活啊……”
说到最后，秦淮茹己经泣不成声，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傻柱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乱七八糟，根本理不出头绪。
一边，是那香得让他灵魂出窍的叫花鸡，是杨宇算账时那清晰的逻辑和正首的身影。
另一边，是秦淮茹梨花带雨的脸，是她这些年来若有若无的暗示，是“孤儿寡母”这块沉甸甸的道德招牌。
他心里乱成一锅粥。
他觉得秦淮茹说得不对，杨宇那不是搅和，那是拨乱反正。
可他又觉得秦淮茹说得对，为了一个外人，把院里几十年的老邻居，尤其是几位大爷，都得罪光了，好像确实不值当。
更重要的是，秦淮茹哭得他心都疼了。
他最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秦淮茹。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把秦淮茹扶了起来。
“行了，行了，秦姐，你快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手帕，递了过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你快回去吧，让孩子看见了不好。”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以前没有过的迷茫和保留。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拍着胸脯保证“秦姐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那小子算账”。
他只是含糊地应付着。
秦淮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仔细地观察着傻柱的表情。
她发现，傻柱虽然在安慰她，但眼神却在闪躲，没有了以前那种对她言听计从的坚定。
她心里一沉，知道今天这番哭诉，效果并不如预期。
那个杨宇，只用了一只鸡，就在傻柱这颗铁石心肠上，砸开了一道她用几年时间都没能完全堵上的裂缝。
但她也知道，不能再逼了。逼得太紧，这头犟驴，反而会跑到对面去。
“那……柱子，你可得记着我的话。千万别被他骗了。”秦淮茹哽咽着，又叮嘱了一句。
“嗯，知道了。”傻柱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神却飘向了窗外，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秦淮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傻柱关上门，一个人坐在桌边，半天没动。
他拿起刚才藏起来的那根鸡骨头，又闻了闻。
那股霸道的香味，依旧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
他的脑海里，一边是秦淮茹那张挂满泪痕的脸，一边是杨宇递过鸡腿时那真诚坦荡的笑容。
他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
秦姐，真的像她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吗？
杨宇，又真的像秦姐说得那么坏吗？
他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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