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帝医院胸外科的清晨，李翊晙教授顶着一头乱发冲进办公室，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抓起桌上的咖啡猛灌一口，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咆哮："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路过的护士长探头进来："李教授，又怎么了？"
"那对姐弟！"李翊晙抓狂地揉着头发，"张鸿道和张润福！他们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吧！"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张鸿道低着头走进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教授早...这是今早的查房记录..."
李翊晙凑近耳朵："大声点！我听不见！"
张鸿道吓得后退一步，声音更小了："查房记录..."
"算了算了！"李翊晙摆手，"放桌上吧！"
张鸿道如释重负地把文件夹放在桌角，迅速溜出办公室，整个过程没敢抬头看李翊晙一眼。
五分钟后，张润福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教授！早安！今天天气真好啊！您吃早餐了吗？我买了三明治！刚才在电梯遇到安教授了！他说..."
"停！"李翊晙捂住耳朵，"张医生，呼吸！慢慢说！"
张润福深吸一口气，然后以更快语速继续说："教授我们今天有几台手术啊第一台是肺癌切除患者是位老奶奶她孙子可帅了第二台是..."
李翊晙绝望地趴在桌上："杀了我吧..."
晨会时，这对姐弟的对比更加明显。张鸿道汇报病历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李翊晙不得不把耳朵贴过去听。
"3床患者...术后...咳嗽..."张鸿道结结巴巴。
"咳嗽怎么了？说清楚！"李翊晙急得跺脚。
张润福抢着回答："教授！3床患者术后咳嗽加重，体温38.2度，可能是肺部感染！我己经安排了胸片和血常规！"
李翊晙瞪她："我没问你！"
张鸿道吓得把病历掉在地上。张润福麻利地捡起来："哥你太慢了！教授时间很宝贵的！"
李翊晙看着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感觉自己要精神分裂了。
查房时情况更糟。张鸿道像影子一样跟在最后面，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张润福则挤到最前面，抢答所有问题，甚至替患者回答症状。
"患者先生，您哪里不舒服？"李翊晙问。
张润福抢答："他胸口疼！从昨天开始！还发烧！"
患者尴尬地说："其实我是肚子疼..."
李翊晙青筋暴起："张润福医生！请让患者自己说！"
张润福委屈地闭嘴，但不到三分钟又开始插话。
午休时，李翊晙跑到普外科找许兴文诉苦："兴文啊！救救我！那对姐弟要逼死我了！"
许兴文淡定地泡茶："鸿道和润福？他们挺可爱的啊。"
"可爱？"李翊晙尖叫，"一个不说话，一个话太多！我每天像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
"正好平衡一下你的急脾气。"许兴文笑。
"平衡？"李翊晙抓狂，"我现在都快人格分裂了！跟他们说句话都得切换两种模式！"
这时，张润福突然出现在门口："教授！原来您在这里！下午手术的患者家属想跟您谈话！他们问了很多问题我都帮您回答了但是..."
李翊晙抱头蹲下："让我静一静..."
许兴文忍俊不禁："润福啊，让教授休息一下。你先去准备手术。"
"好的许教授！"张润福蹦蹦跳跳地走了。
李翊晙瘫在椅子上："看到了吗？就这样的！每分钟都在说话！"
"那鸿道呢？"许兴文问。
"那小子更绝！"李翊晙坐首，"昨天手术中我要钳子，他递过来的时候说了句'给'，声音小得我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许兴文终于忍不住大笑："所以你现在的日常就是一边被润福吵死，一边被鸿道急死？"
"一点不好笑！"李翊晙哀嚎，"我这么外向的人都要被逼成自闭症了！"
下午的手术堪称灾难。张鸿道做一助，每个指令都要重复三遍他才反应过来。张润福在观摩室隔着玻璃指挥："哥！教授要血管钳！不是那个！左边那个！"
李翊晙怒喝："张润福！闭嘴！"
张鸿道手一抖，钳子掉在地上。
手术结束后，李翊晙精疲力尽地坐在休息室。张鸿道悄悄递来一瓶水，用口型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迅速逃走。
张润福冲进来："教授今天手术太精彩了！那个吻合做得太漂亮了！我拍了视频可以学习吗？您累不累我帮您按摩肩膀吧！"
李翊晙有气无力地摆手："润福啊...求你了...安静五分钟..."
"好的教授！"张润福坐下，但不到十秒又开始，"教授您知道吗我哥其实很优秀的他就是太害羞了小时候他..."
李翊晙绝望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李翊晙想了个办法。他让张鸿道负责文书工作，张润福负责患者沟通。结果更糟了。
张鸿道写的病历简洁得像电报："患者男，56岁，手术，恢复可。"李翊晙看得一头雾水。
张润福跟患者聊天三小时，把人家家族史都问出来了，还顺便帮患者女儿介绍了对象。
李翊晙快崩溃时，安正原来找他："翊晙啊，听说你遇到教学难题了？"
"正原！"李翊晙像看到救星，"你们儿科怎么训练医生沟通能力的？"
安正原微笑："每个医生性格不同，要因材施教。"
"怎么教？"李翊晙急切地问。
"鸿道需要鼓励，润福需要引导。"安正原说，"你不能用同一套方法。"
李翊晙若有所思。
下周查房时，李翊晙改变策略。他先对张鸿道说："鸿道啊，今天你负责汇报所有病历。声音要大，速度要慢。"
张鸿道紧张地点头。
然后对张润福说："润福，你今天只能问三个问题。想好了再问，要精炼。"
张润福噘嘴："才三个啊..."
查房开始，张鸿道深吸一口气，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汇报："1床患者，术后第三天..."
李翊晙鼓励地点头："很好，继续。"
张润福强忍着插话的冲动，脸憋得通红。
轮到3床时，张润福终于忍不住："教授！这个患者..."
李翊晙瞪她："这是第几个问题了？"
张润福低头掰手指："第一个..."
"问吧。"李翊晙无奈。
"患者引流液颜色是不是太深了？"张润福快速问完。
李翊晙惊讶地发现，这个问题切中要害。他检查后点头："问得好。确实需要调整抗生素。"
张润福得意地看哥哥一眼。
午休时，李翊晙把两人叫到办公室："从今天起，我们定个规矩。鸿道每天必须主动说十句话，润福每天必须安静一小时。"
张鸿道脸色发白。张润福惨叫："一小时？会憋死的！"
"这是命令！"李翊晙拍桌。
于是，胸外科出现奇观：张鸿道对着墙壁练习大声说话，张润福戴着口罩强迫自己闭嘴。
护士们偷偷打赌："赌鸿道医生先崩溃还是润福医生先憋死！"
两周后，奇迹发生了。张鸿道汇报病历时声音明显变大，虽然还是结巴，但至少能听清了。张润福学会精简语言，虽然话还是多，但至少有条理了。
手术中，两人的配合也有进步。张鸿道能及时递器械，张润福学会在适当时候提建议。
李翊晙欣慰地对许兴文说："看来我还是有点教学天赋的。"
许兴文笑："主要是被逼出来的吧？"
月末考核时，姐弟俩都获得进步奖。张鸿道在台上用清晰的声音发表感言："感谢李教授...的耐心指导..."
张润福抢过话筒："我哥的意思是我们超级感谢教授！虽然您很凶但是为我们好！我们知道您最近因为我们都开始吃安眠药了但是我们保证以后会更乖的！"
全场爆笑。李翊晙捂脸："这丫头还是没救..."
但看着台上这对性格迥异却互相扶持的姐弟，李翊晙心中涌起一种老父亲般的欣慰。
下班时，张鸿道悄悄放了一盒安神茶在李翊晙桌上。张润福大声说："教授！茶是我挑的！我哥付的钱！"
李翊晙笑了："谢谢你们。"
走在回家路上，李翊晙想起这对活宝姐弟，忍不住摇头笑。虽然每天还是被他们折磨，但医院因为他们而热闹许多。
也许，这就是带教的乐趣——看着年轻医生成长，即使过程鸡飞狗跳。
夜空中的星星闪烁着，像张润福叽叽喳喳的话语，也像张鸿道偶尔闪光的眼神。李翊晙想，明天又要面对冰与火的考验，但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
而此时的姐弟俩，正在宿舍激烈讨论。
"哥！你今天说话声音很大！棒呆了！"
"嗯..."
"但是下次能不能再大声点？教授还是凑过来听！"
"尽量..."
"我们要继续努力！不能让教授失望！虽然他凶巴巴的但是个好教授！"
"嗯..."
不同的性格，同样的初心。这就是律帝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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